夜裡的大將軍府十分寂靜,僅能偶爾聽見一兩聲犬吠。
房間坐落在大將軍府正中心趙毅屋裡,忽然亮起一盞明燈。
片刻後,房門開啟,趙毅一身白色睡袍,手上端著一盞明燈,另一隻手罩在燈前,猩紅的火苗不斷搖曳。
靠著明燈照路,趙毅踏著實木鋪成的地板,滴答滴答走向兒子趙巖的房間。
沒有敲門,趙毅僅僅是推了一下,刻意沒有上鎖的房門被推開。
進入屋內,也沒有點亮屋中燈火,依舊端著明燈,走到床邊,將燈放到床頭,藉著火光,俯下身子,小心檢視著趙巖的傷勢。
全身纏繞白布的趙巖,在這位功高蓋主的父親推門進來後,便已經醒來,瞧著父親走來的腳步,咧嘴一笑。
趙毅檢查完已經被處理好的傷勢之後,這才起身,矗立在床前,沉聲問道:“代價是不是有點大了?”
趙巖咧嘴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只有這樣,那蕭暮語才能名正言順的擊敗我,且不被皇室猜疑,我們也可以順理成章的退婚。”
趙毅說道:“你若是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幫你把婚事退了。”
趙巖輕輕搖頭,“若是這樣,您便是跟皇室有隔閡了,我世襲罔替的位置也難以求到。”
趙毅不說話了,靜靜盯著這個滿身傷痕的兒子。
趙巖說道:“爹,我知道馬騰對你有知遇之恩,但對我沒有,你想為馬家當忠臣,但我想的,卻是那金鑾寶座,你跟我說過,你年少的時候很有野心,想當統領萬軍的大將軍。作為你的兒子,我當然不能落後,而我的野心就是統領天下,我知道您不支援我,不過從來也沒有反對我,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幫助我,您放心,只要您還統領一天西涼軍,我絕不會對馬家有半點僭越之舉。”
趙毅盯著兒子的雙眼,沉聲道:“那位置,很難坐。”
趙巖咧嘴一笑,“但很誘人。”
趙毅無奈嘆出一口氣,端起放在床頭,燭火搖曳的那盞明燈,“等回了西涼,我便幫你求道世襲罔替的聖旨,讓你名正言順的接手三十萬大軍,屆時,我退居幕後養老。”
趙巖雙眼一亮,“多謝爹爹。”
趙毅沒有再回答,端著燈退出房門。
時光荏苒,轉瞬即逝。
趙巖與蕭暮語約定的三月之期即將到來。
月上眉梢,蕭暮語的小院當中。
旁邊的偏房裡,解書蘭已經熄燈安睡。
另一邊,蕭暮語房中,老態的吳算晃晃出洞,正在飯桌上吃著蕭暮語給他留下來的飯食。
躺在床上的蕭暮語忽然起身點燈。
跳動燭火升起,許久不見光亮的吳算不禁眯起雙眼,適應光線後,睜開眼睛,盯著蕭暮語放到飯桌上的這盞明燈,看得出神。
藉著燈光,蕭暮語也瞧見了吳算的模樣,三年從未沖刷的身子有些酸臭,那身原本是白色,現如今已經黝黑不堪的布衣泛著油漬,滿身溝壑的臉上佈滿光陰的痕跡,蒼老的面孔無聲的述說著無盡的故事。
點起燈火,蕭暮語走到角落飽出一個修長的木匣子,走到吳算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把木匣子放到桌子上,邊開啟邊說道:“今天中午趁著修煉的休息時間,我去把之前拍賣下,那把能把人變成劍奴的詭異長劍取回來了。”
說完,木匣子的蓋主被蕭暮語放在一旁,露出了那柄劍身紫黑如同乾涸鮮血,劍柄纏繞黑色鐵鏈,劍鐔處雕刻一隻緊閉眼睛的詭異長劍,木匣子中還搭配躺著漆黑鐵鏈環繞而成的劍鞘。
隨著詭異長劍重現天日,蕭暮語清楚感覺到懷中那把鎏金匕首稍稍一顫,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劍鐔上的那隻詭異眼睛竟是稍稍鬆動,隱隱有睜開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