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蕭暮語在馬嘉佳的帶領下,終於吃上了一次好飯。
沒吃之前,還想著矜持幾分,好歹留幾分前朝太子的面子。
但滷得極香的豬肘子入口時,什麼矜持全都拋擲腦後了,如同餓死鬼投胎,吃相極差。讓那位進門後,便讓人看得怔怔出神的馬郡主開懷大笑。
吃完吃食,蕭暮語心滿意足,就要回那個門口站著兩位甲士看管的房間睡覺。
但還沒踏進房門,劍客趙二的寒霜長劍卻已經抵在他的脖子上,長劍上散發而出的森森寒氣,嚇得這位已經脫下蟒袍,換上一身素衣的前朝太子汗毛豎立。
“郡主邀你一同賞月。”
趙二扔下這句話,直接如同提小雞似的,提起蕭暮語的衣領,將他提出縣太爺府。
“你要是貪慾本殿下瀟灑容顏,大可跟我直說!我不介意放棄一晚的黃粱大夢跟你折騰一夜,用不著讓你這劍客這樣叫我!”
見到在一座橋頭上等候的馬嘉佳後,蕭暮語一臉憤恨,十分不滿趙二當眾將他如同小雞般提出太守府。
才不輸李杜的馬郡主瞧著這個誇起自己都不帶臉紅的前朝太子,一臉嫌棄,光明正大的撇了一眼前朝太子的胯下,不屑道:“我怕你扶牆而逃。”
蕭暮語扭了扭屁股,斜眼笑道:“想試試?”
馬嘉佳冷哼一聲,甩甩衣袖,轉身走開。
蕭暮語盯著這位郡主的婀娜身姿,嚥了咽口水,喃喃道:“比我大不了兩三歲的小丫頭,跟我鬥?!”
一直站在他身後,懷裡抱著霜寒長劍的劍客趙二面無表情,推了下這位前朝太子,“跟上!”
蕭暮語回頭撇了一眼,暗罵一聲:“死魚臉!”然後大步追上前邊的郡主。
約出蕭暮語的事,這位馬嘉佳顯然早有計劃,沿著一條小河河畔,一路走到一棟燈火通明,但卻沒有茶客的茶樓裡。
店家是位老漢,盯著馬郡主如若天仙的姿色,暗暗吞了吞口水,但顯然也知曉馬嘉佳的身份,連大氣也不敢喘,畢恭畢敬的將三人引到二樓雅間,還泡上了一壺剛摘採的毛尖。
雅間很大,裝橫秀麗,窗邊還有一套完整茶具和桌椅。開窗後,上可望見漫天星辰,下可瞧見小河橋畔,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個年輕男女沿河談笑,男的急不可耐,女的故作矜持,若是尋見沒人的枯草灌從,怕是會直接野地開花。
馬嘉佳坐在主座,擺弄茶具,茶藝功夫了得。
蕭暮語坐在客座,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伸出食指,挑動著那隻澆了水便會變色的蟾蜍茶偶。
只會冷著臉色的劍客趙二,如同木樁般站在蕭暮語身旁,懷裡抱著寒霜長劍,閉目休息。
“今天找你來,不為別的,就是想請教些事情。”
馬嘉佳倒上一杯清香的茶水,推到蕭暮語面前。
蕭暮語拿起茶杯,在鼻尖輕輕嗅了嗅,頓時心曠神怡,輕輕小抿一口,喝出跟皇宮裡不一樣的味道,倒是新奇。
“馬家才女文不輸李杜,一手縱橫捭闔縱橫之術,半年滅掉我大炎,有什麼好跟我請教的?”
馬嘉佳對這前朝太子有幾分譏諷的話語並不惱怒,開門見山道:“怎麼治國?”
蕭暮語拿著茶杯的手一顫,一瞬之後便恢復如常,再次小抿一口清茶,喃喃道:“憑你這句話,你這郡主位置別想呆了。怎麼,就不怕我摻你一本?”
馬郡主將茶壺裡的殘餘茶水淋到那隻蟾蜍茶偶上,原本褐色的茶偶一碰上火熱茶水,頓時變得金黃,栩栩如生。
馬嘉佳盯著變色的茶偶,毫無波動的說道:“我能讓你活得安穩些,害我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蕭暮語咧咧嘴,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說道:“治國無非就是善用人才,而用人不亞於就是,用人心、用利益、用權衡這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