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排行老二,自小學劍的護衛劍客趙二,從懷中抽出一條絲綢白綾,面無神色,走向被推開的侍女。
蕭暮語牙關死咬,從腰間拔出一柄泛著流光的鎏金匕首,反手握住,擋在侍女身前,如臨大敵。
趙二見狀,神色淡然,只是手中白綾輕輕一甩,細軟白綾頓時化作一柄白綾長劍。
趙二握著入手絲滑的白綾劍柄,劍尖斜指地,輕聲說道:“你打不過我。”
蕭暮語不敢有半點大意,反手握著匕首,呈對敵之勢,喃喃道:“我師承嚴承希,師傅他老人家跟我說,他小時候找了個八個師傅,一個個都說他武資平淡,劍心更是差得一塌糊塗,不肯收他做徒弟,生怕教不會,影響了名聲。
我師傅不服氣,跟家裡人要了點銀子,買了把不能稱得上好劍二字得精鐵長劍,買了本地攤上,小屁孩都能看出是假貨的劍法。
每天啥也不幹,每天就舉著劍瞎揮,揮了五十多年,硬是揮出了個天下第四。
可能真的是武資平淡,劍心極差,那本假的劍法上一共四套劍訣,他才學會了前三套,最後一套開天式,還得搭上性命和一生修為上才能使出來,說是能破萬騎,可還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破萬騎。”
太子殿下喋喋不休的說著,彷彿也知道自己死到臨頭,話忍不住多了些。
劍客趙二淡淡道:“統計過了,開天一劍,破敵一萬零六人。”
蕭暮語咧嘴一笑,“倒是還賺了六個。”頓了頓,他又說道:“師傅也說我武資平平,劍心也差,只能學著他的老路子,瞎揮劍,興許著揮個三十來年,也能用性命做引子,用出開天式。”
趙二湊起額見眉宇,有些許茫然。
他武藝卓絕是沒錯,但人情世故卻糊塗得一塌糊塗,實在想不出這位幾個時辰前還勉強稱得上是太子殿下的少年,到底想表達什麼。
蕭暮語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師傅畢生就只會三招,我學了十年,勉強學會第一招入門,這招叫,開山!”
語落,蕭暮語神色陡然一凝,一身劍氣噴湧而出,鎏金匕首延申出三尺劍影。
蕭暮語揮出一劍,丹田劍氣傾巢而出,月初模樣的劍氣飛掠而出,劍氣近乎凝實,氣開山河之勢,掠向劍客趙二。
劍氣中蘊含有泰山之巔般的巍峨劍意,僅僅是一道半月模樣的劍光,但身後彷彿緊跟著一座高不見頂的山巒。
趙二終日平淡的面色終於有了幾分凝重,手中白綾長劍在身前劃出十字,淡淡金光的劍氣屏障在他身前凝聚而出。
轟
二者相撞,不敢說驚天動地,但也絕不平庸無常。
趙二右手將劍橫立於胸前,左手呈劍指,抵在白綾長劍劍身末尾處。
腳下,每日都被太監們擦拭得一塵不染的皇道,頓時被劍氣轟得碎石四濺,灰塵飛起。
濃煙散去,只見白綾長劍已經崩碎成斷絮,漫天飛舞,如若冬日飄雪。
趙二面色毫無變化,額間長髮都沒有半點動搖
反觀蕭暮語這邊,一身靈氣劍氣全都用在了那開山一劍之上,此刻全身沒有半點氣機,面色煞白,雙眼死灰無神。
“殿下!”
侍女可兒見狀,嚇得渾身顫慄,連忙跑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蕭暮語。
蕭暮語被可兒挽住手臂,勉強是能站直了,轉頭對著她咧嘴一笑,喃喃道:“我越發敬佩師傅他老人家了。”說完,喉間傳出一陣腥甜,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本就不紅潤的面色愈發慘白。
趙二抽出一直掛背在後背,冒著寒霜的銀白長劍。
此劍出鞘,寒氣逼人。
“若是再讓你揮三十年劍,恐怕你能比你師傅早幾年使出開天式。”
趙二握著寒霜長劍,緩步走向二人。
侍女可兒渾身顫慄,雙眸中盡是恐懼。
可兒瞧著這個一招便把殿下打成重傷的忤逆男子,雖然便是看上一眼便感覺要嚇得肝膽盡破,但這丫頭卻還是儘量用遷瘦的身子,擋在蕭暮語身前,
在她眼裡,無論大炎還在不在,蕭暮語一直都是太子殿!
“丫頭,你早該跑的。”
蕭暮語話中有幾分惋惜,若是可兒能在半個時辰前扔下他,獨自逃出皇宮,隱居鄉下,憑她的容顏,找個富貴人家嫁了,安享後半生,不成問題。
但現如今,皇宮東西南北四座大門皆被大軍包圍,便是隻老鼠想要出逃也得問問皇宮門口邊上鎮守的野蠻兵甲同不同意。
如今二人,怕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