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過後,夜晚的風變得涼爽許多,風透過薄紗吹過陳心然的身上,冰冰涼涼。
纖細的手端起一杯溫水,取出兩片護胃藥放在手心,輕輕叫醒床上的男人,“你把藥吃了吧,以免胃痛。”
把枕頭立正,墊在沈言倫背後,將藥送到他的唇邊。薄唇無意碰到她的手心,溫熱的,還有些酥麻,沒有任何防備,被一股強烈的電流直擊到她的心臟。
下意識的不做一絲停留,立刻將手反到背後,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在作祟,只要是沈言倫的觸碰,她或多或少都帶著防備。
吃藥的人沒有察覺,安分地吃完藥。
陳心然將水杯歸還原位,對他說:“你睡吧,我回去了。”
沈言倫沒有讓她如願,他抬手,扣住陳心然的手腕,他觸到陳心然肌膚的那一刻,你竟然下意識地收回手,但力道卻不如他。
他的手掌溼潤滾燙,燙得她手腕處的肌膚有著痛疼的灼燒感。
陳心然心裡發緊,一抬眼,便撞進他的目光裡。
他的唇邊微彎著弧度,陳心然雖然畏懼他,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笑分明好看。笑過後說出來的話足以把陳心然震懾住,他低著聲音說:“你不是說是我的女朋友嗎?女朋友難道不應該和男朋友一起過夜?”
過夜?
這一次直擊的不是她的心臟,而是往腦裡飛去,像是要把腦裡的每一個神經組織全部擊穿,讓她無法活下去,可能就是這股電流的最後目的。
時間在沉默裡流逝,不出意外,她也會一直地沉默下去,因為過夜這個詞,狠狠壓住她的聲帶,密不透風地堵截她的聲音。
沈言倫的耐心向來不多,嘴角的弧度不見,告示著他的情緒,“不願意?難道口口聲聲說是我的女朋友,都是糊弄人的,那天說你心裡只有我的話,也是騙我的?”
陳心然必然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候把她說過的話全部打翻,想要李凌旋徹底死心,奪走她心愛的人無疑是最好最快的辦法,這個辦法現在看來確實奏效,那麼已奠定出的基石,就應該讓其更加穩固。
她咬緊牙關,從牙縫裡擠出昧著良心的話,“當然不是,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過來。”他輕拍身旁的空地,手掌與被單接觸的聲音幾乎不可聞,卻偏偏聽到陳心然的耳裡,像是市井裡的喧囂,混亂且嘈雜。
不,她拒絕。
可是事情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似乎也沒有其他可選擇的餘地,為了不讓他生疑,她能做的也只剩下順從。
陳心然躺下,動作輕得彷彿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上來的地方就是床邊,可還是覺得離沈言倫不夠遠,又一個勁地往床沿挪動,有一半身體直至懸空才停下。
留在這邊的被子不多,大多數早已被一旁的人捲了去,她只能就著一點被角,搭在肚子上。
沈言倫側頭,看到這番景象,哭笑不得,“陳心然,你怎麼不乾脆睡到地上去?”
床邊的人一動不動,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房間的燈滅了,在一片黑暗裡沈言倫把被子往旁邊拉去,替她蓋上,再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