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病房。
陳心然坐在病床邊,上下眼瞼嬉戲不停,只求擁有者能行行好,趕緊將它們合上。
但輸液完成前她不敢睡,怕輸液完後不拔針,空氣會進入血管。
這瓶藥水是第二瓶,輸完第一瓶,沈言倫才淺睡過去。
看到他的臉漸漸有了血色,陳心然才安心下來。
早晨七點,外賣盛行的時間點,陳心然點開外賣app,想要點清粥給沈言倫墊肚子,卻又怕外賣時間長,粥會冷。
她抬起頭,望著輸液瓶裡剩下的半瓶藥水,合計著醫院食堂離得不遠,來回一趟,藥水應該不會滴完。
她走前,調整了調節滾珠,放緩滴液速度。
醫院餐廳里人特別多,排隊時,陳心然的腳不停點地,很擔心輸液會滴完。
排了許久的隊才輪到她。
早餐的種類有限,可選擇的不多,考慮到沈言倫此時的胃十分嬌嫩,便買了一些清淡的流食,順便討了一小盒辣椒。
一路上狂奔,剛進病房,第一件事就是瞧向輸液瓶,還好沒有滴完。
她站在門口喘息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平靜下來。
將早餐擱到病房的桌上,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看看沈言倫有沒有醒。
當她湊近時,沈言倫剛好睜開眼睛,兩人同時被對方嚇到。
“你靠這麼近幹嗎?”在驚恐中徘徊的沈言倫,語氣當然好不到哪裡去。
陳心然十分尷尬地直起身來,“藥水快滴完了,我去叫護士來換藥。”
沈言倫看著她的背影,眼裡染上了笑意。
女護士換藥後離開了病房。
陳心然指著桌上的早點說:“粥趁熱喝,能暖胃。”
“你先陪我去洗漱。”
“哦。”陳心然把輸液瓶取下來,舉在頭頂,跟著他去了洗手間。
這裡是vip室,備著簡單的洗漱用品。
沈言倫在她面前晃了下打針的手,陳心然立馬接收到資訊。
她撕開未封的洗漱用品,擠上牙膏,接好一杯漱口水,然後把牙刷放到杯子上面,放在沈言倫面前。
自己則拆開另一套。
清新的薄荷味牙膏在口腔裡形成泡沫,感覺神清氣爽了不少。
“陳心然,我有沒有說過不來醫院?”
嘴裡含著泡沫,問得模模糊糊,他同時又聽到同樣模模糊糊的回答:“你不來,病能好嗎?”
沈言倫往嘴裡灌了兩口清水,速戰速決地從抽紙裡抽出紙擦了下嘴,轉頭問她,“你剛剛說什麼,說清楚點。”
陳心然裝傻充愣地對著他笑著,“我還不是想讓你快點好,才把你送到醫院的。”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小到最後的尾音,連她自己都聽不到。
“陳心然,以後我不允許做的事,你不能自作主張,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許發生。”
儘管陳心然表面上乖巧答應,但內心卻不那麼順從。好心送他看病,還要看他擺臭臉,這男人真是無藥可救了。
只有沈言倫自己明白,他不願意來醫院是因為排斥,徹底排斥。
母親最後的時光就是在醫院裡度過的,醫院的藥水味,醫生的白大褂,都會讓他想起送走母親時的撕心裂肺。
他又怎麼會願意來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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