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位幾十年,但心中如此酸澀還是第一次。
一時殿中沉默無言。直到殿中樂忠將臉上面具撕下,這才打破殿中寧靜,
“雲傑?”
宣文帝幾乎瞬間從龍椅上站起,顧不得還有外人在場,幾步走到向前,
大皇子倏然跪地,將頭深深埋在雙臂中,語氣已經帶上哽咽:
“多年未能侍奉父皇左右,兒臣有罪。”
父子團聚的溫馨自不用多說。等二人心情平複下來,葉思源才將府中的事仔細說了一遍。
宣文帝已經回到龍椅上,而大皇子又重新帶回面具,侍奉在一旁,
“你們做的很好。繼續守著吧。此事朕會替你們保密。如果能抓到實證,朕為你升爵。”
好重的承諾!葉家的爵位雖不及國公,卻是世襲罔替,永不削爵,
若是升爵,那鎮南宮府便是一等國公,如此幸事,他覺得族譜可以單開一頁。
不過他亦知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心中亦清楚,幕後真兇九成九是太子,
這素來就是個苦差事。
所以他雖欣喜,卻依舊謙遜:
“陛下言重,能為天子效勞,死而無憾,不敢謀求更多。”
三人在殿中商議許久,樂善在殿外望風,
就在他有些打無聊時,樂施忽然提著一個食盒走來,
樂善其實伴君時間要比樂施晚一些,但因為做事細心,所以更得賞識,漸漸將樂施比了下去。
在樂施伴君時,宣文帝不止一次說過:樂善行事妥帖,讓他平日多學學。
這本是提醒,卻在心高氣傲的樂施1心中留下一根刺。
這也是為何他身為數一數二的大太監,簪纓勳貴都要給三分面子的人,卻要在宣文帝還相當硬朗之時,給太子賣命。
這是一條賊船,哪怕他慢慢發現太子並非明主,遠不及宣文帝賢明,可木已成舟,太子手上有太多他的證據,
他不得不繼續。
拿著食盒,他小心湊過來,幾乎貼著樂善耳朵道:
“晚上特意讓禦膳房留得糕點,給陛下嘗嘗?”
樂善看著食盒,若有所思開口:“這麼晚了,師哥怎的還不睡?”
“年歲大了,睡不著。唉……”
他抱怨了一番,而後似不經意間掃了一眼殿門,好奇問道:
“裡面是誰啊?這麼晚還來求見?”
樂善雙眼掃過樂施,眼中沒有露出懷疑,但心頭泛起嘀咕,
他幾句話將人打發走,轉身稟報一聲,提著食盒轉身進了殿中。
這會兒三人已經說完正事,看著樂善提著食盒,皆不明所以,
樂善將東西放下,意味深長開口:
“自從侯爺進宮,只有樂施來過。”
……
秋夜多雨,呼呼的北風吹過,溫度彷彿一夜便降了下去,讓人不得不再加一件衣裳。
如北風吹過一般,一個傳言很快傳便皇城——
産自於闐國的鬼地草是鬼醫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