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巨蛇出現後,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吸,殘餘的毒蟲全被吸到它嘴裡,水桶粗細的蛇身粗大好幾倍。其身上的片片蛇鱗足有半隻手大小,倒豎著,邊緣鋒利如刀鋒,所過之處,連地上的土都被削掉了一層。
章意一指景文,那蛇低下腦袋,張口咆哮一聲,噴出一道血箭。景文忙躲避那道血箭,血箭中含有極大的腐蝕性,碰到牆面上,身後的房子都被燒出一個大窟窿。
人面巨蛇逼得眾人四散,章意趁此機會,掐訣做法,巨蛇分裂成好幾條,各追一人。景年只顧護著景珏,不經意間添了一身的傷痕。
景珏難過的看他一身血汙,蠕動著嘴唇,幾次忍不住要說出真相,把她交出去吧,血紋玉就在她體內,把她交出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景年擋在景珏身前,喘了口氣,低聲而堅定地說道:“小妹,你別怕,今天就算哥死了,也一定要護你周全。”
景年紅著眼眶,“哥,其實我……”
忽然傳來一聲慘叫,打斷了她要說的話,原來是母親受傷了。趙和揮了揮手,插在沈瓊英小腹上的黑劍被收了回去。
“孃親!”
景年和景珏瘋了一般,衝了過去。
沈瓊英倒再血泊裡,眼裡的生機急速流,她穿著一襲白紗湘裙,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白紗,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
“瓊英!”
景文發狂的砍殺聚在他身邊圍攻的四條毒蛇,付出一條手臂的代價,斬殺了毒蛇,不顧一切地跑向了結髮妻子。
“娘,你沒事吧,娘……”
景珏死死抓著母親的手,感受著手中的溫度一點點消失,內心的恐懼和慌亂擴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悲傷如潮水一般將她席捲。
景年更多的是憤怒,一劍指著天空上看戲一般的三人,怒極:“你們居然敢殺人,我景家雖然就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但是好歹也是在靈元宗的庇護之下,你們就不怕靈元宗報復麼?”
“報復?哈哈,靈元宗的報復我們五紋閣才不放在眼裡,再說你都快去見閻王了,就算真來報仇,你們也看不到了。”
方進益狂笑著,好像在看一個跳樑小醜,“既然你如此不伏,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我讓你三招,你要是勝了,我就陪你一條命。”
說罷,他壓下劍頭,伏身落下地,飛劍在他身側繞了一圈,迴歸他手裡。
章意涼涼地道:“趙老鬼,你弟子去找死了哦。”
“找死?呵,那也得看看那小子有沒有本事了,死得還不一定是誰了。”對於自己弟子的實力,趙和還是十分相信的。
景年的修為不過是凝識初期,而那方進益已經是築基期修為,兩人差可是整整兩大境界,堪比天地之別。
憤怒又如何,修為擺在那裡,就是低人好幾等。再憤怒不平,也是無用的憤,這怒火頂多只能傷到自己罷了。
方進益簡直不把景年放在眼裡,他一眼便看透了景年的術法,不值一提。即便他讓景年一萬招,景年也根本毫無勝算。
反觀後者,只是抬了抬手指,一道極利的劍氣,貫穿了景年的前胸後背,整個人就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後拋去。
“大哥!”
“年兒!”
景家主格開章意釋放出幾隻傀儡,雙腳一點,借力飛起,飛過去接住了景年。
“景年,你還好麼?”
好?糟透了!
這道劍氣直接貫穿了景年的心臟,幸好他是修士,心口還有一道極為存粹的靈氣護著心脈,若是一般的人,早就嚥氣了。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大哥!”
景珏連滾帶爬,跑了過去,景年還強忍疼痛,慘然勾出一抹悽慘的笑意,虛弱地對景珏說道:“沒事,大哥沒事,不疼……”
景珏顫抖著握住景年捂著胸口的血手,淚如雨下。
沈瓊英見到兒子也快死了,絕望的閉了閉眼,拉著景文的袖口,邊咳血邊說道:“夫君,抱我去年兒那裡,我要,我要救他。”
景文依言,面色悲慟無比,他知道今日很可能就是他景家的大限了,不再說無謂的話,低頭深深的在妻子額頭上印下一吻。
冰涼,深情,卻也飽含對末日窮途的絕望。
他抱著只剩下一口氣的妻子,妻子的身體很輕,輕得如一片羽毛。景文從未如今日的感覺,抱著妻子,卻覺得抱著一個不甚真實的人,好像下一刻就要變成一陣清風,一股青煙,從他的懷臂中消失在這浩大的天地之間。
他知道自己妻子最後一個願望是什麼,無力也不願阻止,抱著她走到還有半口氣的兒子旁邊,半跪下來。
沈瓊英掙扎著摸索到景年的手,一陣柔和的藍光順著兩人相握的手,傳到景年體內,修復著他受傷的身體。
“傳渡修為。”章意眯了眯眼,頗為興奮地道:“沒想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城居然還有人會傳渡修為的秘法,不錯不錯,待我搜一搜魂,逼出這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