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陳凡喊了一聲先生,卻遲遲未語。
此刻經過激烈的廝殺,黑龍落敗,白龍勝出,下一瞬棋盤歸於平靜。
陳凡輸了,可卻毫不在乎,因為他就沒有在乎過這一盤棋的輸贏,他最在乎的是先生的態度。
似是在回應陳凡,紀青書衝著那花生米伸了伸手,卻意識到自己只是一縷神魂,並無真身,訕訕的收回了手,道:“我之所以留有一縷神魂在這牌子之中,是要確定一些事情。”
陳凡猜到了些許紀青書所想,便開口問道:“那……先生有所決斷了嗎?”
“沒有。”紀青書臉色並無變化,依舊是淡笑著,一如多年前。
陳凡遲疑著開口道:“是因為魔種的事情?”
“是”紀青書點了點頭,可卻又搖了搖頭又道:“也不是……”
沉吟了片刻,紀青書再次開口道:“魔由心生,神隨意動。”
“何解?”陳凡疑惑。
“神由魔悟,相輔相成,一如這盤棋。”紀青書伸出手指點著面前的棋盤,又繼續緩緩開口道:
“佛家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道家講魔由心生,永珍皆虛。”
“儒家講仁者動心,心動則情生,情生則魔起。”
……
陳凡久久不語,那魔種並非他本身的魔種,而是來自於前身,陳二狗。
可他一直想不明白,陳二狗已死,他轉生重生到了陳二狗體內,接管了他的身軀,可這魔種依然未曾消逝,反而復甦。
甚至他一度懷疑,魔種由他而起。
“你曾說眾生平等,愛無差別,是對,也是錯。”紀青書眸子深邃的看著陳凡,道:“在我看來已是入魔。”
陳凡瞳孔收縮,正襟危坐道:“為何?眾生本就該平等,生來孑然一身,何來高低貴賤?”
“眾生平等,聽起來很美好,可當真能夠實現嗎?”紀青書緩緩搖頭,又繼續道:“初聞此言,吾亦贊同,奉若至理,可事後想想,就此說法未錯,卻也不對。”
“……”陳凡並未言語,只是雙手籠袖,沉默不語。
身為現代人的他覺得人人平等,可當真就平等嗎?是也不是,凡是都是相對的,現代之中看上去彷彿是一副人人平等的樣子,可當真就如此嗎?
人與人的平等是指人格法律地位權利能力的平等,也可以說是一種抽象意義上的平等。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平等,在現代社會被確立為不可動搖的規則,也正是因為這種平等,塑造了那個夢幻般的現代社會;
身為現代人,人人平等的觀念根深蒂固,至少不會出現歧視女人這樣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有善便有惡,如何平等?”紀青書看著陳凡問道。
陳凡沉默不語。
見陳凡不語,紀青書又道:“儒家之道皆法於自然,出於格物。”
紀青書又繼續道:“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