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戰場是什麼樣的地方?左恆不知道,但根據親眼所見,古戰場應該是大荒之中最為荒涼的地方。
似乎整個大荒之中,只有這個地方是寸草不生,反而風沙漫漫的。
甫一進古戰場,或者說只遠遠看到了邊緣,修士活動便肉眼可見得多了起來。有單獨一人,也有男女相伴,更不乏成群結隊者。
只是左恆從一開始便懸著的一顆心怎麼也放不下來。
為什麼王澤會沒有追上來呢?她想不通這一點,也不覺得單單憑藉司圖青的力量能夠攔下對方。
她在古戰場邊緣徘徊許久,遲遲沒有進入,甚至萌生了折回看看的衝動。
在渴望,內心也在隱隱不安。
左恆站在古戰場邊緣,也站在了矛盾之前。至少在這一刻,左恆是感覺到自己不如以往堅定的。
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會有什麼後果是未來的事情,並不是她眼前所需要考慮的。
只有前路和退路可走,但是她不願意在距離只有咫尺之遙的地步退卻,所以只能朝前進。
那就前進吧。
左恆想了想,將那塊可以遮掩行跡的布收進了芥子袋,大大方方露出了背在身後的劍匣。周圍關注她動作的修士有不少,左恆毫不遮掩的動作無異於將自己身上的寶貝暴露於人前,但是她不想就這麼遮掩下去了。
左恆覺得可能是因為王澤突然莫名其妙出現的原因讓自己變得有些煩躁。
她乾脆利落地放倒了一個湊過來套近乎的女修,連對方的來意和目的都沒用問就直接出了手。
“不要過來。”她朝周圍掃了一圈,直接將帶著森森劍影的真氣外放出來,眼含警告。
或許是因為她動作過於乾脆,或許是因為恍若實質的殺氣,周圍的人沒有再有任何想要靠近的舉動,只是窺探的目光更多了。
左恆嘖了一聲,更加煩躁。
她從芥子袋中扯出一件斗篷披上了身,甩了甩手上的劍之後毫不猶豫踏入了古戰場。
不是一進入古戰場就能夠立刻到時隙裡面去的,左恆在等一個契機,或者說是必要的觸發條件。
古戰場外圍有不少彷徨的死靈和屍兵,左恆一路從邊緣深入見到了不少修士在和那些東西戰鬥,但是他們都沒有敢靠近她。
有些懼怕不是刻在印象裡的,而是已經深入骨髓,以至於形成了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左恆掂了掂手裡的天下式,那些本來已經快要遊蕩過來的死靈頓時又遠了些,倒是讓她產生了一種自己正作威作福的錯覺。
越是深處於是人跡罕至,黃沙上也滿是早已凝固的血跡,所遇見的怪物陰靈也越發兇殘。若不是有天下式護持,左恆覺得自己絕不可能會有機會來此。
但是她仍未找到進入時隙的契機。
難道說那個男人不是死在這一方戰場上?她產生了淡淡的疑惑,踩過一面破舊的旌旗,將前面攔路的一塊小石踢得遠遠的。
可是手中之劍的反應又是如此強烈不似作假——
她壓下心中某種不安之感,繼續朝前面走了下去。不知是何緣故,再往裡面卻沒有那些死靈了,也沒有她一路所見的殘破白骨,有的只是無盡的蒼涼。
而在蒼涼處有一塊殘碑。
這場景何曾眼熟,左恆回想起那時如血的殘陽和她與劍靈在碑前的對話,嘴角也稍微勾了勾。
這裡大概就是契機所在了,前往時隙避難的契機,尋找她所不允許知道的禁忌的契機,都在這塊殘破的墓碑上。
左恆朝前邁了一步,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