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雲倏聚,對決之處的天色眨眼間便濃厚得能滴出墨汁,赤色閃電在雲層中游走,又毫無徵兆地朝四方射下,穩穩封住了左恆的退路。
若華暗自舒了口氣,一絲真氣在破封后消失的無影無蹤,叫人察覺不出半點端倪。她手中手訣不斷變換,赤雷也隨之滾動凝聚,叱喝聲後,拂塵與電一同甩出。
女冠面上沒有任何神情線路,天高雲淡高高在上,只是眸中有按捺不住的些許得意。
世上哪裡又無端的愛憎?她因為某個人的原因確實是喜歡不起來素未謀面的左恆,但是也不至於到刻意刁難的地步,直到葉真將那顆她求了許久的魚卵給了左恆。
北冥之魚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裡,遇九萬里長風則借力化鵬。葉真的坐騎,或者說是修行之友便是一隻失侶的大鵬鳥。
鳥有一卵,遲遲未曾孵化,就算做不成師徒,若華也想藉由這顆不知是死是活的的卵與葉真親近,這樣的念頭她打了很多年,更是仗著自己備受寵愛央求過無數長輩,可是葉真就和鐵了心似的一直不肯鬆口。
可是不久之前他卻差遣自己的親傳徒弟下了大鵬鳥,她再差人去問的時候,這件一直不了了之的事情就被他輕鬆打發掉,說是送了徒弟。
在還未得知對方詳細的時候,若華就已經覺得自己被一個素未謀面的小丫頭騎上了臉,她咽不下這口氣。
如果左恆是她假想中那樣的天之驕女也就算了,她資質並非上上,比不過情有可原。可左恆卻是個看起來土土的丫頭片子,她暗中窺探,發現資質也算不得多好,只能說勉強不差。
左恆張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若華咽不下這口氣,原本想要心平氣和見識見識的念頭也轉為與之前一併積起來的怒意。
——你何德何能被葉師兄青眼?
故而她沒有半分留手,赤雷先發,隨後便手腕翻轉,拂塵化劍,借勢而上。
左恆抿唇,本來也沒有後退的意思,穩當紮了步子,橫劍直接對上那道直朝她劈來的赤色雷電。
觀察,然後擊破,劍出則無還,要有氣勢就不能退後。
左恆更前一步,手腕一轉,劍尖便有冷芒劃過,不偏不倚迎上了那道粗壯電芒。
烈雷,冷劍,雷性猛烈卻沒有實體,而左恆手中是天底下最鋒利的劍。無數紅色電光在相撞瞬間炸裂開來,左恆眼前一花,密密麻麻足以將人灼傷的電芒佔滿了她的視線。輕易擊破對方看似聲勢浩大的一招並沒有讓她產生任何成就感,相反,她心中突有警鈴大作。
只見殘影不見人蹤,左恆下意識想要格擋,指尖一麻,險些握不住手中之劍。
而黑雲正濃,化作無數光點的赤色雷電並未消散,穩穩插入了地上。
除卻立足之處,左恆看見到處都有雷電的蹤影。
若華提劍便斬,招招見殺,沒有因為左恆喊上了一句師兄就要留情的意思,左恆勉力抵擋,一擊過後手臂愈顯痠麻,只能以意念支使正大光明援助防護。
形式在眨眼之間便已逆轉,左恆且戰且退,試圖在越加綿密的攻勢中尋找對方破綻。
那道赤雷應該是有什麼問題,她現在使不上太大的力,很難正面對上若華。而且她的後手僅有正大光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