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宜走了,大隋的攤子還爛著。
好不容易拾起一些鬥志的隋兵奮力抵抗仍然難阻頹勢。好在數個時辰之後。楚爭與紅纓先後領兵趕到,才堪堪將局面挽回,轉守為攻。
唐軍有云船在,被前後包抄發現形勢不妙之後也沒有多做停留,而是馬上撤軍,退得相當果斷。
在撤軍之後,儘管城外還有不少殘垣和傷員死者,到底是符合了此刻天霽,壓在不少人心中的巨石也隨之落了地。
隨恬鬥難得失態,坐在城牆上罕見顯得不是那麼果決明斷,反而帶上了一絲尋常中年人不得意的落魄。
直面上蒼的意志對普通人來說還是存在壓力,但很快他就重新振作了起來——唐軍只是初退,不排除接下來繼續進犯邊境的可能,而且大隋國內的賑災一事遠遠沒有解決,士氣也需要時間去恢復......總之,正是百廢俱興的時候。
這個時候如果他這個皇帝一蹶不振,反而會留給別國可乘之機。
既然都過去了,那就就此揭過吧。隨恬鬥如此想著,甚至已經在腹中起草好了罪已昭的內容。
多虧李修宜力挽狂瀾,儘管他告辭前的傳音比較耐人尋味。
他說同時參與進來的還有他的師侄,師侄因為太小不方便出世,便讓大隋這邊將她出現的事情當作沒有發生過,只要大隋這邊不主動宣揚,唐軍再怎麼也是隻能吃個啞巴虧。
誰還會把丟人的事情主動朝外說呢?
隨恬鬥自然應下,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卻超乎了他的預料。
楚爭與紅纓,顯然是和她認識,也就是說,李修宜的這位師侄是大隋人士。
本來真的準備把事情當作沒有發生過的隨恬鬥幾乎是瞬間就改了主意,甚至是自己親自下城去請方與楚爭紅纓攀談結束的左恆,邀請她在洛邑暫留一段時間,好歹參加完這次的宮宴再走。
能沖淡人們心中悲傷情緒的只有歡樂,隨恬鬥已經準備好在近期事項完成後開辦慶典,並以此來慰平民心。
錢則是從他的私庫中出。
隨恬鬥對左恆的印象只有那一面,但憑藉一面便已經認定她是個非常難辦的人,因此在提出挽留請求的時候,特地說了些這個慶典對於民心安穩的重要性,言辭也是極盡誠懇。
他以為左恆是李修宜的師侄,至少應該和李修宜有些類似,比如說關注民心民情什麼的。
左恆面無表情地拒絕了他,連帶一旁投來期盼目光的紅纓一同。
紅纓還不知道太行山上她放冷箭的物件是左恆,更不知道那道斬平大半個山頭的劍光也是左恆授意。
在他人眼中,左恆身上只有一把正大光明。隨恬鬥此前雖然見過她的兩柄劍,但也不會主動去問這些他看來不相關的事情,最多是有些疑惑。
李修宜之前確實是說過師侄不假,但誰知道他又多少個師侄呢?楚爭雖然懷疑左恆就是名劍之主,但到底缺少證據,旁敲側擊也沒有問出什麼結果,只能將猜測保留,留待日後印證。
他們看不見天下式的原因,正是因為李宜遠留下來的“見面禮”。
說是見面禮,其實是一塊很隨意就被丟在地上的長布,如果不是因為左恆密切注意他的動作,根本就不會發現地上還留下了東西。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才信了一點李修宜關於朋友的話。她將長布捧在手上,被長布蓋住的部分便消失的空空如也,能清楚地看到土地。
這塊長布當下便被她用在了天下式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布,總之沒被天下式的鋒芒劃破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