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派做了兩手準備,就等著白石洞天前來尋事,但風雨欲來之下,卻沒有一個弟子有下山的意思。
顯字輩三個弟子,除卻不在門內的顯蒼,其餘兩個顯然是抱著和門派共存亡的心思,而新入門的這六個外門弟子卻是懷著各樣的理由與盤算,在玉衡派大師兄的勸說下也是堅定住了自己的立場。
不論具體情況如何,粗略一看,玉衡派上下竟是空前團結。
團結歸團結,但對有些人——諸如白翊白小少爺來說,想要安安分分待在弟子房也是不可能。
白翊絲毫沒有自己現在只是卡在化凡沒有納氣的自覺,仗著自己身上防備多,時不時就攔著進步飛快的宮天傲嘲諷上那麼一兩句。
煉氣士固然有那種從化凡到歸一從未遇到過什麼瓶頸的奇才,從踏上修煉的第一日就接連破鏡,但對於屹立在頂端的洞天福地千年世家來說,這樣進步飛快的天才卻僅僅只是能笑傲一時。
同一境界比鬥,看得就是誰根基更加紮實。
而前面幾個境界的根基,尤其是化凡和納氣,更是重中之重。
白翊今年十三,在化凡後境已經整整卡了五年。磨刀不誤砍柴工,煉氣士生命大多漫長,誰也不會在乎這五年。
他的起點比之尋常人高出太過,而在他前面的人少之又少,自然更加看不上因為有所進步就感到自得的宮天傲。
宮天傲所以進步飛快,是因為黑衣青年顯明在掌門的授意下單獨教了他一些技巧。
莊稼少年經歷甚少,在這樣被特殊對待,自身也進步飛快的情況下,哪怕無意炫耀,也難免會有些按捺不住的翹尾巴——這是人之常情。
落到白翊眼中,宮天傲就像是凡鳥一樣,在他這樣的孔雀面前顯耀自己的羽毛。
還有比這更可笑的嗎?
莊稼少年到底是修行時日尚淺,縱使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對白翊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反倒是被白翊打擊得不輕。
白翊更是死死抓住了他對沈薔的感激這點,對他的出身極盡嘲諷所能事。
玉衡派事態緊急,往常在門內閒逛時會調停一二的俊俏道士也不見蹤影。在沒有人管束的情況下,兩個算得上積怨已深的人直接鬥了起來。
結果可想而知。
宮天傲被白翊毫不留情踹翻在地的時候,左恆恰巧從旁邊路過。
自覺承了俊俏道士的情之後她便主動開口要求幫忙,哪怕掌門對此十分不悅也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書翁的藏書室她已經有很多日子沒去了,只是抱著自己的那把正大光明練劍。
左恆是這樣想的。到時候打起來,她殺不了太厲害的人,但是突然出手,像在歧縣那樣解決一兩個應該沒什麼問題。
所以在練劍的時候,她也在嘗試像以前劍靈說的那樣,控制自己的氣息。
少女對白翊和宮天傲的打鬥沒有投以任何關注。
如果不是他們剛好攔在遠山徑前,左恆甚至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她只是平靜地繞開了兩個人。
只是別人是怎樣的想法,並非是她所能把握的。
莊稼少年從地上爬起來,沒有看向將他踹翻的白翊,反而是低著頭,上前幾步攔住了左恆。
左恆面無表情道:“有事?”
她對宮天傲的印象還停留在“被她隨手救了的人”上面,沒懂他到底是想要幹嗎。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少年憤憤道,“還是你覺得就應該仰人眼光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