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究他胡來是好事,但歡喜只是一瞬。
在歡喜過後,桃花眼青年心中即刻生出一股擔憂來,他舔了舔嘴唇,語氣中帶著點猶豫,“前輩,我是直接將她意識拉入青山境......你來之前,她剛剛拿劍捅了自己一下。”
“我現在就把她撈上來,這樣瞎搞容易出問題。”青年神色罕見認真。
說著他伸手想要拿過鏡子,準備將人的意識帶回來,“有什麼事情到時候再說?考驗剛入門小輩的辦法有很多種嘛,再讓她在裡頭帶著太冒險了。”
書翁搖頭,將鏡子朝他身旁遞了遞,道:“無妨,看著就是。”
左恆在一片漆黑的藏書室裡思索對策,外面的人卻能將她的情況看得很清楚,書翁指了指她握在手上的劍,示意青年朝劍上看。
“劍挺醜的,哪個鐵匠鋪打的吧。”他想了想,如此答道。
書翁沉默,“玄思,你要清楚你在誰面前。”
“咳,前輩,我真的覺得這是一把普通的劍,要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我早就發現了。”青年攤手,“而且確實不怎麼好看。”
左恆手上的那把劍沒什麼好看的劍紋不說,甚至連個劍穗都沒綁,也沒有劍鞘,嚴格來說,真的挺醜。
“看就行。”書翁白了他一眼。
青年不說話了,集中精神往鏡內看,只等著一有不對就把人拉出。
......
......
左恆還在藏書室內摸索,按照印象將書架附近摸了個遍。她覺得自己的記憶可能會有問題,但是如果她真的有清掃了藏書室,進度應該不會騙人。
直到摸到了一手積塵,她才放棄先前的想法。按照進度,她離開藏書室之前,應該就是清掃到了這個附近。
這次左恆真的沒法了,她怎麼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更不知道要怎麼從這個地方出去。
其實還有個冒險的選項,那就是自己殺死自己,左恆不至於說怕死,只是她覺得這樣賭不值得。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在腦中搜尋她之前遺漏的細節。
但是沒有,她直覺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始終無法想起來到底有什麼地方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的。
就算她之前殺死的“玄思”沒有全部說真話,左恆覺得她也不應該會在幻境之中走到現在的境地。
整個玉衡派,她似乎只有大殿附近沒有去過了。
難道要去大殿嗎?左恆不確定,她抱著劍在黑暗之中沉思,遲遲沒有下決斷。
少女從來都是想到就做,最多是沉思一會就下決斷,罕有這樣遊移不決的時候。
要麼去大殿,要麼繼續在這裡困著毫無頭緒。
可是左恆並不瞭解玉衡派的大殿,她沒有上去過,印象最多就截止在那兩個葫蘆狀的相連的門拱處,就算真的去那裡找了,線索就擺在她面前,她也毫無辦法。
不,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緊要關頭左恆反而越發冷靜,她想到了之前套出來的那句一力降十會,有個稱得上是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之中如熊熊烈火般蔓延開來。
假如這個幻境的範圍是整個玉衡派,她把這整個假的玉衡派都拿劍斬開的話,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左恆按了按自己的小腹,那裡現在已經不疼了,只是先前的疼痛有些損耗精神,她並沒有先前那樣充沛的精力。
死馬當成活馬醫,左恆暫時是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她紮了個弓步,小腿的肌肉緊緊繃起,像是樹根一樣牢牢紮根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