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這樣太過刻意,未必能起到效果。”左恆眼前又是一閃,直接被桃花眼青年拉回了熟悉的藏書室之中。
桃花眼青年衝她擺了擺手,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笑容後轉身離去,“那下次再來找你,這樣確實挺沒意思的。”
左恆就這麼看著對方離開,被他興致來得快去得更快的樣子弄得一頭霧水。
真是個怪人,這樣的想法在她腦內轉瞬即逝後,少女繼續拿起拂塵和抹布清楚藏書室內的灰塵。
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左恆和上次一樣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後便帶上了藏書室的大門,甚至比昨日離開的還要早一些。
她走在遠山徑的道上,雪只是昨夜的事情,現在天邊是層層染上赤色的雲霞,隱約能見到雲中一輪落日的影,四周不見黑,只是光線帶了些許暖色。
左恆估摸著現在也最多也就是剛進酉時不久,時間還早,正好能回去把昨天因為風雪落下的劍招補回來,然後再想想半夜練劍所揮出的那道劍氣究竟是怎麼來的。
她完全忘了自己那後半夜的練劍已經等同彌補了空缺這回事,畢竟勤奮不嫌多。
她走過了一間間弟子房,神色如常,倒是身後跟著的人有些著急。
桃花眼青年的離開其實並未離開,在將左恆從青山境拉入現實的剎那,他又再次將左恆拉入了青山境之中。
幻境是可以隨主人心意變化的,只要他想,幻境之中可以呈現出任何景緻,左恆先前所見到的遼闊荒原,不過是青山境的一種顯現形式而已。
但幻境畢竟是現實的隱射,他用青山境模擬出了整個玉衡派的外門不假,可是那些關於弟子房的他細節與安排位置卻並非與現實中完全相同。
而且,這些也並未全然是他自己的印象,也包括左恆的在內。
他在等左恆發現破綻,卻沒有料想到左恆完全沒有注意這些。
奇怪,難道她以為我說走了就這麼真的走了,就沒有懷疑過是我故作疑陣?桃花眼青年無法想通,覺得這並不符合左恆此前所表現出來的機警敏銳。
左恆關上了零一號弟子房的院門,依然對自己身處幻境這件事情毫無所覺。
難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還是真的太突然?桃花眼青年甚至思考起自己是否需要賣個破綻,引起小姑娘的警覺。
在他猶豫是否要降低難度的時候,左恆已經重新拉開了院門,提著劍站到朝松樹下走。
在經過那口枯井時,少女停下了腳步。
井邊有個連著半截繩子的破舊木桶,和她幾日前扔下去的那個一模一樣。
她愣住了。
暗處圍觀的桃花眼青年一邊在心底給她叫好,一邊埋怨自己太過疏忽,沒有注意到零一號房的變化。
他在等待左恆接下來的動作。
如果不是確定木桶是被自己丟下去確認井水是否乾涸,左恆甚至以為自己先前不過是幻覺。
她再次將木桶丟了下去,依舊是很久之後才聽見落地聲迴響。
她幾乎回了院子,被她清掃乾淨的院角和牆壁周圍是累積了不少灰塵,和她剛見到這間屋子的時候一樣。
但是屋內的佈置,比如被褥一類,又確實是她來之後才有的。
左恆是立刻聯想到了某種可能,連屋門也未關就朝藏書室的方向急急趕去。
她想起來桃花眼青年離開前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心中暗罵一句奸詐,竟然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好了,她現在知道自己在的地方是假的了,可是也她沒有任何出去的頭緒。
她一路小跑,最終停在了靠遠山徑最外面的那間弟子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