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玉衡派這次開山收的外門弟子裡頭只有那個叫左恆的小姑娘是帶著劍的。
一目十行瀏覽書上內容的青年有些複雜,畢竟先前他確實能算得上是看好那個小姑娘,沒想到轉眼又是一個有來歷有所圖的,自然不大好受。
但很快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被他壓了下去,青年收斂好心神,垂眸問站在一旁的白髮書翁,“前輩,正大光明是一柄什麼樣的劍?”
煉氣士的修行九個大境界,突破九境,到達之上的第十境便是紅塵之中的大仙人,走到哪兒都要被恭恭敬敬稱上一聲“某某紅塵仙”的。至於再朝上,成聖做祖,那就是不敢想了。
而無論是何種所屬,威力如何,煉氣士修行之中所用的武器法寶,都能按照煉氣士的等級來歸類。前三境的武器法寶是下三品,中間三個境界則是中三品,後三個境界是上三品,再往上則是有靈的靈寶和仙人鑄造的仙兵。
青年先前見過左恆的劍,並且印象還挺深刻。他原以為左恆之時遊走在紅塵所謂的武夫江湖上的人物,所以身上帶著佩劍,比普通孩子厲害一些不足為奇,卻沒想到她身上的劍還會有這樣一個來歷。
畢竟那劍太普通了,更是連個像樣的劍鞘都沒有,怎麼看著也和法寶一流的掛不上鉤。
“記不清,應該是上三品。”書翁答道,“但我只是覺得像而已,如果有準確定論,你現在就在閒著了。”
上三品。青年一驚,整個玉衡派也沒多少上三品的寶貝。
只是橫豎都繞不過閒這個話題了。他定了定心緒,微不可聞嘆口氣道:“我只是擔心......”
白髮少年在他身前坐下,目光分明停在不斷翻動的書頁上,青年卻感到了些許的不自在。
書翁看著年輕,但畢竟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長輩啊。
“你以前不是最好閒雲野鶴,怎麼也開始學著玄一思前慮後?”
青年垂眸,“掌門之後就是我,就算是以前悠閒慣了,現在也要提前學著處理一些事情,以免將來失職啊。”
他也想聽松看雪,帶著自己養的鶴月下吹笛,坐在鶴背上游遍千山。只是這些顯明可以幹,但是玉衡派大師兄,玉衡派的下一任掌門卻不能。
“以前尚不覺得,前日殿上之後,才發現肩上確實是有擔子落下來了。”他衝著這位長輩笑了笑,語氣到後面就有些不正經了,“不過也未必不是好事,所謂是禍兮福之所倚......誒。”
眉心一點紅的俊俏道士說著說著就停下了,因為書翁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
“不要學玄思,成何體統。”
“我覺得長老挺好的......”他小聲嘀咕後咳嗽一聲,掩飾道,“那我學前輩總行了。”
書翁喜清靜,言畢他也不再和這位前輩打探,而是專心翻起書來,速度比之前一心二用要快上不少。
書翁編纂的門派史畢竟上千年頭了,哪怕是據傳用上好的靈竹竹漿造的紙,青年在翻書的時候還是儘可能小心,以免自己用力過大,使薄到過分的書頁有所損壞。
玉衡派,或者說是整個八百里太行的稀薄靈氣已經不再適合靈竹生長了。
青年盤坐翻書,少年也盤坐著,一者聚精會神,一者則是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偌大的藏書閣只能聽到書頁偶爾翻動的聲音。
書厚,紙張更薄,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靠牆堆著不少卷宗的書案上凝神香都快燃盡,書中卻還是遲遲翻不到關於那把叫做正大光明的上三品寶劍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