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恆沒有急著去判斷他話裡的真假,而是戒備道:“你先說晏橫舟在哪,這些可以等會再談。”
“晏橫舟”一愣,道:“他其實就在原地,我用了個小手段讓他說不了話也動彈不了而已。”
“那你在這裡不要動。”左恆說,同時繞到這個冒充晏橫舟的無名神像背後。
她不敢輕易把後背露出來,倒著往後走了兩部,將劍回了腰間,從另一側繫著的荷包中摸出一粒之前楚徵所贈的丹藥,壓在了舌頭下面。
丹藥入口,她感覺身上的身上疼痛好了很多,復提起劍向後掠了數步,試探道:“晏橫舟?”
回答女童的是嗚嗚聲。
左恆把蠟燭舉過去,小讀書郎的樣子有點悽慘,他整個人都被骨頭架子摟住,兩隻骨爪粗暴地將他的嘴捂得嚴嚴實實。
晏橫舟鼻頭髮紅,眼角甚至已經滾出了淚花,可憐極了。
左恆削斷了那搭在他肩頭的白骨手臂,整個骨架也隨之從他身上散了下來。
左恆拿手肘搗了搗他,“沒事?”
晏橫舟含淚點頭。
方才他站在原地,突然有東西拍他的肩膀,一回頭就看見黑洞洞的兩個眼骷髏,裡面還閃著藍色的鬼火,內心的驚嚇可想而知。
偏偏還動彈不得,更是出不來聲。
也就是左恆來了之後,他才感覺自己能出一點聲。
左恆打量了他一會兒,確認他是本人之後從袖子上撕下一小塊布,裹著快要燃盡的小半截蠟燭遞給了他,自己則是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別鬆手。”她壓低聲音說道,“不然我等會誤傷你就不好了。”
“啊?”晏橫舟不明所以,直到看見了和他長相一般無二的人。
“這個廟裡的神像。”左恆言簡意賅,“變成你的樣子想向我討劍。”
晏橫舟頓時戒備,卻聽左恆對變幻做他模樣的無名神像道:“現在你能說明原委了。”
神像用晏橫舟的樣子緩緩開口道:“既然兩位跟腳不凡,我也就不多贅述了,就說說這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吧。”
晏橫舟心道你哪看出來的跟腳不凡,卻不知道神像因為左恆手上蘊含充沛雷電的劍投鼠忌器,不敢輕易近身,故而想要直接附身在他身上,借用同伴身份騙來
只是他的算盤雖好,卻在附身的時候遇到了大麻煩,更是險些脫不了身。
晏橫舟不但身上有古怪,背後揹著的那個卷軸更是有某種奇異的吸引力一般,緊緊抓住了他,不讓他離開。
如果不是他及時抽身,現在怕是已經被吸進去,不知生死了。
雖然眼前的兩個小童,一個是普通凡人,一個頂多算是邁進了煉氣士的門檻,但僅僅憑藉他們身上的這兩樣東西,就已經讓無名神祗十分忌憚了。
可以說,他是冒著巨大的風險現身的。
冒著巨大風險現身的無名神祗長嘆一聲:“我是這個廟裡供奉的土地神,時間太久了,修為也不夠,早就忘了自己生前是什麼樣的人,有意識開始,他們就已經在供奉我了。”
“村子雖然不大,村民卻都十分和善,對我也足夠虔誠,等我有了力量,他們來找我看病,找我求雨,我也都做到了。”
“他們越來越信我,我也越來越強大。”說到這裡之後,無名神像久久不再言語,只看向破了個大洞的廟門,朝著遠方出神,好似在追憶那段可以稱為輝煌的日子。
左恆不是晏橫舟,不吃他懷柔的這一套,只平靜道:“你說你的村民是瘟疫死的,但是你又說你能治病,這不是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