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恆還有很多事情都沒做,所以當老人說立刻就出發的時候,她有那麼一點兒不甘願。
女童原本打算是過了清明去墳頭祭拜過父母后再動身啟程的,在中間的這段時間裡頭正好能夠把劍練一練。
現在老人輕輕鬆鬆就拍定了動身的日期,她原本的計劃也被全盤打亂,心裡頭一時憋的慌。
如果只是一個晏橫舟還好說,畢竟他找上門的時候是說,讓左恆走的時候喊上他,顯然是不急著時間,決定權完全在左恆自己。
可是既然老人,晏橫舟這位神秘古怪的師祖這麼決定了,晏橫舟肯定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女童一時陷入了為難之中。
本來她就已經承了老人很大的人情,又怎麼能得再寸進尺,讓他因為自己的私事在歧縣逗留月餘。
再說了,非親非故,她又憑什麼要求人家。
“老人家帶晏橫舟先走吧,既然我已經知道怎麼走了,會努力趕上來的。”左恆猶豫道,對於自己月餘後能否順利趕上兩人不是很確定。
去太行的路這樣漫長寬闊,就算趕上了他們的進度,走在一條道上,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們人啊。
左恆把那把金燦燦的小劍從荷包裡掏了出來,遞還給老人:“老人家在路上教晏橫舟怎麼用這個吧,萬一我沒趕上來,他自己獨行也有個保障。”
嘴上說是萬一,但在她心中覺得已經是八九不離十的事情了。
在掙扎的時候,左恆完全忘了老人似乎會識人心這件事情。當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停留在女童身上的時候,她才忽然把不小心遺忘的這件事情從記憶中扒了出來。
這種被看透了小心思的感覺讓左恆有些赧然,不過面上看不大出來。
“怎麼,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子啊?”老人樂呵呵打趣。
左恆只能硬著頭皮否認,“沒有嫌棄老人家的意思。”
聞言老人追問道:“那你幹嘛不和我們一起走?這不是嫌棄是什麼?”
“我還有點事,所以你們得先走。”左恆答得彆扭,“不能因為等我耽擱你們的行程。”
“這可不就是嫌我們礙你的事情,所以才讓我們趕緊走嗎。”老人不依不饒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左恆雖然在歪道理上能和晏橫舟爭執個不相上下,可碰到個更不講理滿嘴跑偏的老人,也只能被一口氣噎在喉嚨裡,有話說不出來。
半晌,她才緩緩道:“……不是,是我要等清明祭拜完父母再走。”
此話一出,左恆自己沒怎麼樣,晏橫舟倒是扭捏了起來,拉拉老人的袖子,欲言又止。
他從小所受的教育告訴他為人子女全孝道是很自然的事情,方才老人的話雖然不乏調侃的意味在裡面,這位小讀書郎還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太好。
“師祖有事情的話,就先走吧。”他輕聲道,“李先生讓我和左恆一道走,我留下來等她。”
晏橫舟這樣的體貼讓左恆心中一暖,老人卻是生了氣。
“怎麼,我剛剛說的話眨眼你們就忘了?”他冷哼了一聲,氣呼呼坐在凳子上,左右各賞了左恆和晏橫舟的後腦勺一巴掌。
“我有說不讓你祭拜父母嗎?”他看向左恆。
“還有你,不贊同什麼,就你有惻隱之心?再說了,我一個不相干的人,對於和我不相干的事情,為什麼要上那麼多心?”他又轉向晏橫舟。
兩個人被他各來一下,一時有些茫然。
左恆是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晏橫舟則是沒懂他這位師祖好端端為什麼又打人。
這時老人又罵咧咧道:“就記得打過你們幾下了是吧,之前說的那些漂亮話呢?記到哪兒去了?還說讓你們記著記著,你們就是這樣記的?”
“你要是真的念著你的父母,什麼時候祭拜不可以?非得趕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