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氣氛頓時冷凝。
“我們怎麼就知道你說的那十一個人裡頭就一定有當劍鞘的資質?”白衣少年終究是不服氣,首先開口,“指不定你們大隋以次充好——”
他揚手掀過衣服下襬,抬腳跨在案臺上,環視場下:“諸位,這破地方再怎麼小也是個縣,年齡合適的人沒一千也有八百,咱們可要仔細考量啊。”
白衣少年用上了咱們這個詞,企圖拉近場上幾方人的關係,同仇敵愾。
而人選這件事情也確實關係到各方的切實利益,首先表示贊同的就是與之關係不錯的墨家鉅子。
濃眉粗髯的壯漢道:“此話在理,不如把所有適齡的人選都召集到一起,在場的諸位都會望氣術,一看便能分出高下。”
“二位都這麼說了,奴家當然沒有意見。”美婦眼珠子一轉,原本隱隱對這位異性王爺顯得親近的態度無形之中變為一股壓力。
至於老者,他身後的靠山是在場幾人中最小的一個,能趕在最先一撥人裡頭全靠訊息靈通,自然是巴不得場面越亂越好。
楚爭不為所動,“大隋早在數十年前就派人暗中監視此地,縣中孩童資質如何自然一清二楚,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欺瞞諸位。”
這位作風沉穩幹練的戰神招了招手,女郎紅纓身後的那杆銀槍頓受召喚,穩當地被握在了他手上,那股久戰沙場的殺伐之氣以他為中心掃蕩開來,場面頓時一肅。
“山上山下,涇渭分明,我不管你們在別的國家是個什麼規矩,但是在大隋……”
他頓了頓,“要管人間事,先問帝王家。”
在場誰也沒想到一個簡單的提議會引起這麼大一個反應,一時之前氣氛有些凝滯,還是美婦機靈,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賠笑道:“這還不是為了方便,也好找其餘資質稍遜一些的孩童嘛。”
其實她心中也是不以為然的。
哪怕是人間帝王所享有權勢在美婦眼中也算不上什麼,更何況這些只是升斗小民罷了。
對她來說,呼來喚去和隨意打殺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壓根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從邁入門起就一直半點不露底細的沉穩男子的想法。
“再說,雖然你是武夫,但總歸也是咱們修行中人,哪裡不能去得?也沒必要為了大隋這麼賣命。”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楚爭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站在她身後的紅衣女郎也是一臉慍色。
自稱是已經突破武道八境的大隋戰神揚起了槍,槍風橫掃,勢如閃電,快到美婦瞳孔之中只留下一抹殘影,站在原地來不及反應。
再次回過神來時,她的脖子已經被大力地扼住,鈍痛從咽喉處傳來,男人手上的銀槍釘在樑柱上,剛好削斷了她的鬢髮,在側臉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美婦脹紅了臉,眼神不斷朝堂上的其餘幾人示意,想要尋求一絲幫助。
可本來大家就是各自為盟,那點利益也只是在和大隋談判的時候才顯得一致,此刻憑藉一個她能稍微試探出這位大隋戰神的深淺,其它人樂意還來不及,哪裡還會插手管事。
反正楚爭也不可能真的殺了她,最多隻是給她一些教訓罷了。
過了一會,紫袍男人才稍微放鬆了手中力道,拔出深深刺入樑柱的長槍,警告似地看了她一眼,走回到了他原本站著的位置。
原地,紅衣女郎早已畢恭畢敬伸出手來,等著接過那杆長槍。
美婦的臉因為呼吸不暢漲得通紅,整個人都軟倒在樑柱上,不住咳嗽,甚至沒有心情去刻意顯擺她若隱若現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