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穿著白色的長袍,黑色的辮子自領部一直鑲至腹部,令黑色更顯著,白衣更奪目。
歷盡風霜的臉上已有了許多的皺紋,然面色紅潤而清癯,宛若童顏。雙目閃動著睿智的光芒,氣質溫煦而縹緲,周身正氣縈繞,嘴角噙著一抹清朗柔和的笑容。
舉手投足間,莫不展現出一派宗師氣度,威嚴凜然,眉宇間依稀可辯當年之風采,是何等的風神俊朗。
“神侯!”
“諸葛兄!”
于謙和展昭同聲驚呼,前者眼睛驀的一亮。
來人正是「神侯府」的諸葛正我。
于謙不敢怠慢,立即上迎道:“不知諸葛兄大駕光臨,廷益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諸葛正我哈哈一笑:“該是賢弟莫要怪罪愚兄不請自來才是。”
“諸葛兄哪裡話,你能光臨寒舍,廷益求之不得。”于謙笑意盈盈,請諸葛正我上座。
兩人落座,下人奉上茶水,展昭則隨侍一旁。
品了口清茶,放下茶盞,諸葛正我面容一肅,正色道:“適才在門外愚兄聽聞賢弟的慷慨之言,雖敬佩賢弟之碧血丹心,但還是要勸說一句,此事事關重大,還請賢弟三思而行。”
于謙嘴角露出苦笑,嘆息一聲:“若非束手無策,老夫又豈能出此下策?”
看向諸葛正我,認真地說道:“諸葛兄亦知,那姬擎蒼李代桃僵、顛倒黑白,實屬大逆不道!如今紫薇移宮、綱常不靖,此乃禍國殃民之兆。吾輩食君之祿,自當擔君之憂,豈能坐視不管?”
諸葛正我皺了皺眉,搖頭道:“可是姬擎蒼端坐金鑾八載,根深蒂固,即便賢弟你血濺當場,亦難動搖其根基,不過是枉送性命罷了。再者,你這朝堂之上的擎天玉柱一倒,餘下我等恐將獨木難支,如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豈是智者所為?”
一旁的展昭也趁機勸道:“神侯所言極是,這些年幸有大人您獨撐中樞,方使那姬擎蒼不敢胡作非為、禍亂朝綱,若是大人一去,恐其無人可制矣!”
于謙語塞,在兩人的勸解下也慢慢打消了死諫的心思,頹然一嘆:“難道我等就這般眼睜睜看著先帝基業葬送於奸佞小人之手?”
諸葛正我捋了捋鬍鬚,眼中同樣閃過一抹憂思,如今他們這些忠貞於景帝的勢力處境確實談不上好,在姬擎蒼的步步打壓下,如履薄冰,別說重振河山,僅是自保已然勉強,說句不好聽的,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于謙語氣透著無奈:“此番姬擎蒼那逆賊悍然撕破臉皮,無所顧忌地鴆殺太子殿下,說明其勢已成,恐怕發難在即,我等隨時有傾覆之危,時不我待啊……”
諸葛正我眼神驀然一厲,沉聲道:“既然絕境當前,不若孤注一擲!”
于謙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倏然看向他,詫道:“諸葛兄的意思是?”
“獨孤峰掌控南衙禁軍,負責衛戍京畿,姬擎蒼雖多番藉故打壓,但在獨孤皇后以及賢弟你的竭力斡旋之下,兵權尚未被其褫奪。再加上我這位十八萬御林軍總教頭,或有一搏之力!”諸葛正我眼神閃動著莫名的光彩,沉聲說道。
于謙聞絃音而知雅意,霍然起立,驚道:“諸葛兄,莫非你是準備……”
“沒錯!”
諸葛正我看向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等……”
“……逼宮!”
“嘶——”不只是于謙,旁邊的展昭同樣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兩人都被諸葛正我驚世駭俗的話驚得怔神不已。
“這不是逼宮,怕是宮變吧……”于謙喃喃自語,旋即回過神,想到他們如今的處境,心中驀然一狠,他也是果斷決絕的人,當即咬了咬牙,眼中綻放出一絲狠厲的光芒,凝聲問道,“有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