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老太太睡著後,時歡從房間裡走出來,icu現在不讓進,他們只能透過窗玻璃看裡面的情況。
時歡站在窗邊,靜靜看著裡面的時常運,他身上插滿了管子,模樣令人揪心。
“現在醫生已經下班了,只有值班醫生在,我去問過,目前時常運剛做完手術,還沒脫離危險期,等過去六個小時再看情況。”
秦景琛將自己外套脫下來,披到時歡身上,輕聲說道:“別太擔心,不會有事的。”
時歡心情很沉重,她微微嘆了口氣,心中多少有些惆悵,“很奇怪。”
她緩緩開口,“我以為我會恨時常運的。”
秦景琛側目看著她,沒說話,靜靜等著她說下文。
“一開始,我想不通,為什麼都是時常運的女兒,他卻對我跟對時青青有著天差地別,後來,得知自己身世之後,我突然就想通了,甚至覺得時常運那樣對我,好像也沒什麼不對,沒人有義務幫別人養孩子。”
時歡嘴角勾起幾分自嘲的笑,“那時候,我發現時常運的所作所為都能夠說的通時,突然就釋懷了,但是後來他對奶奶的一些行為,讓我特別的看不慣,甚至在他破產之後,拿著養育之恩來要挾我,來罵我說我是白眼狼……”
秦景琛微微蹙起眉頭,這些他都不知道。
難道是在時歡失蹤的那一個月時,時常運找上門說的?
秦景琛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裡,緩緩收緊。
“當時
我是生氣的,因為我給過時常運錢,在我得知自己身世的時候,我給過時常運一筆錢,就當是報答他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時歡透過玻璃窗看著裡面的男人,“雖然說他對我並沒有多少恩情。”
從小到大,她的所有吃喝用度全部都是奶奶給的,如果不是奶奶,她怕是早餓死了。
時常運一開始還管她,但自從把周秀婷娶回家之後,便再也沒管過她,她的衣服,都是穿時青青剩下的,後來奶奶用自己的私房錢給她買新裙子,還被時青青拿剪子給她剪壞了。
吃飯也是他們先吃完,再讓時歡上桌,每次都是吃他們的剩飯。
時歡自認為她給時常運一筆錢報答他口中所謂的恩情,已經仁至義盡,可是現在看他躺在裡面,時歡還是覺得心裡很沉重。
“我能理解,那畢竟是你叫了很多年的爸爸,雖說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在過去的二十二年裡,你一直都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那份感情,不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的。”
秦景琛輕輕揉揉她的肩膀,“不要想太多,他現在這樣的結局,只能說是自己咎由自取。”
他說的沒錯,時常運能夠有今天,的確是咎由自取。
當初時歡給他的那筆錢,完全可以助時常運東山再起,但是那筆錢卻被周秀婷用手段騙到手,然後卷錢跑路了。
眼看天快亮了,時歡側目對秦景琛說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
吧,我們這樣熬,也熬不出什麼結果來。”
“好,我們一起。”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合衣抱在一起眯了會。
時常運脫離危險期了,老太太這才放心下來。
時歡實在擔心老太太身體受不住,便請來一個護工幫襯著,然後送老太太回去休息。
送老太太回去後,時歡準備回家換身衣服。
在青城,她雖有房產,但裡面什麼都沒有。
時歡想著直接和老太太一起回去,卻被秦景琛拽住了。
“歡歡,”只兩個字,時歡便讀懂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