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越拍掉手上的沙子,看著被海水吞噬的痕跡:“這樣就算名字消失,也是綁在一起消失的。”
許浣溪不以為然,“要是按照你這麼說,那我剛才就應該把我的名字和錢寫在一起。”
“許浣溪!”時越眯了眯眼睛,語氣危險。“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麼不解風情呢?”
倒不是許浣溪變得不解風情,她這種人,想哄人開心自然會有一萬種方法,可全然就看她想不想。
現下的時越有些炸毛,還是出手順順毛比較好。
遠處,攝制組正在拆卸器材。白瑤琴已經換下華服,裹著羊絨披肩走向房車,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助理。
夕陽最後的餘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而她始終未曾向這邊再望來。
“小越,你知道小美人的故事吧?”許浣溪突然開口,聲音混在潮聲裡顯得有些清泠。
他轉過頭,海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吹得微微晃動,“怎麼突然說這個?”
“就是覺得...”她拾起一枚貝殼,對著暮色端詳花紋。“太傻了。為了個男人化成泡沫,值得麼?”
時越低笑出聲:“反正你不會。”
“嗯?”
“如果你是小美人魚——”他傾身靠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廓,“大機率是把我救上岸後,為了換取美麗動聽的歌喉,反手就把我殺了。”
許浣溪先是一怔,隨即笑倒在沙灘上。
“你把我想的也太壞了,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壞女人嗎?”
時越沒有立即回答。
他伸手拂去她發間沾上的細沙,指尖在觸及她耳垂時不著痕跡地停頓。
“不是。”夜色模糊了他的表情,只餘聲音沉沉,“你比那聰明得多。”
你會讓我甘願赴死,只為了讓你有動聽的歌喉。
遠處的海浪突然洶湧,拍岸聲蓋過了他後半句低語。
許浣溪剛要追問,卻見他已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回去吧,要漲潮了。”
他的手掌寬大溫暖,輕易就將她拉了起來。
“小越,”她踮起腳尖,與他四目相對。“如果真有那天...”
“嗯?”
月光爬上他的眉骨,將那雙總是深不見底的眼眸映出幾分罕見的澄澈。
許浣溪望著他的眼睛,不再說話。
她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脖子。
只需輕輕一勾,她便能輕而易舉地讓他為自己俯首。
她的指尖陷入他後頸的發茬,稍稍施力。
時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下一秒,他的唇已經壓了下來。
這一次許浣溪很主動,舌尖輕巧地撬開他的齒關,時越的呼吸明顯亂了。
遠處的海浪聲忽遠忽近,蓋不住耳邊交錯的喘息。他的手掌不知何時已經扣住她的後腰,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裡。
當唇瓣終於分開時,許浣溪的唇瓣泛著誘人的水光,眼底卻清明依舊。
時越的拇指撫過她微腫的下唇,在月光下看清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失控的、沉溺的、潰不成軍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