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麼高的匹配度還真算是奇跡。
她喉嚨幹澀,聲音彷彿飄在空氣中,“如果他想移植,為什麼不直接動手?”
池秋的嗓音低沉極了,“根據我剛查到的資料,iga腎病的複發率很高,就算移植成功,幾年後也可能再次衰竭。所以......如果你的腎是‘完美匹配’,那他就不可能輕易用掉,只會當作最後的保險。”
許浣溪聽到這裡,情緒只能用遍體生寒幾個字來形容。
她一直被時沛豢養,完全是被當成一件“備用器官”儲存著,只有在他病情惡化到不可控時,才會進行換腎手術。
“那為什麼,他會立下那樣的遺囑?”
就算是心梗而亡,一開始的時越也要按照遺囑,將她留在身旁。
池秋的聲音很輕,但說的每一個字,都讓許浣溪頭皮極度發麻。
“因為,iga腎病,具有家族遺傳性。”
許浣溪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讓她喘息不得。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她好似完全察覺不到痛苦一般,語氣平靜得可怕。
“所以,時家從來就沒把我當人來看。”
這次她沒說單說時沛,而是將囊括了時越的時家一齊說了出來。
從一開始,她是一種籌碼,一種可以隨時取用的資源。
或者用原身的話來說,是一件容器而已。
她的生命,從未掌握在自己手中。
“浣溪姐?”池秋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試探性地喊了她一聲。
但女主沒有回答。
她驀地站起身,想要逃離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但剛邁出一步,卻被什麼絆住,踉蹌了一下。
池秋立即伸手扶住她,“小心一點。”
但許浣溪置若罔聞一般推開了他的手,在他擔憂的視線下,腳步虛浮地走到了門口。
在按下門把手的時候,她微微側首,表情卻是出乎意料地冷漠。
“我先走了,謝謝你,小池。”
她的狀態不怎麼適合開車,便在路邊攔停了一輛計程車。
上了後座以後,卻遲遲沒有報出目的地點。司機在不耐煩地回頭後,卻只看到一張宛如木偶般呆滯的臉。
恰好週五,許清平下午沒課,便打算直接回家度過週末。
她的心情還算可以,甚至還在學校門口的小吃一條街買了許多食物,準備帶回家吃。
在路上,她忽然想起了許浣溪。
這家夥最近不知是做什麼去了,半點也沒聯系過她。
許清平雙手都拎著東西,從電梯走出,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的姐姐。
會帶著她逃離家庭的姐姐、永遠自持溫柔的姐姐、什麼難題都困不住的姐姐、為她在前抵擋一切的姐姐。
現在正坐在公寓門口,將頭埋在雙膝的位置,任由垂落的長發遮擋住她的臉龐,發出低聲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