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喘著粗氣,用撥出來的溫熱氣體回應著她的安撫。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耳邊傳來一聲急促的氣流聲。
許浣溪一愣,回頭望去,只見時越在不遠處的馬背上,手裡握著麻醉槍,剛剛射出的針劑已經穩穩地紮進了馬匹的後腿位置。
“你在幹什麼!”許浣溪驚愕地大喊。
流星的身軀隨著藥劑的作用逐漸癱軟下來,跪倒在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喘息。
而時越則是從馬上下來,長腿一邁就走到她身旁,及時伸手扶住她的腰,將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許浣溪抬頭,只能看見他陰沉而冷漠的下頜。
她在他的懷中掙紮起來,重複問這剛才的問題:“你在幹什麼!”
時越抱住她的手毫不費力地桎梏住她的掙紮,語氣中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這是最安全的辦法,我不能冒任何風險。”
“但它已經停下來了!我控制住它了!”許浣溪在他面前很少有這種激動的時候,她高聲反駁道,眼眶中有些許濕潤。
時越看著她倔強的模樣,眉頭微蹙,沉聲說道:“你控制住了,但你能保證它下一秒不會再發狂嗎?如果它再奔跑下去,出了事怎麼辦?我不能拿你的安全開玩笑。”
許浣溪與他對視,目光中晦暗不明。
然而,時越沒有絲毫要退讓的意思。那股熟悉至極的強勢又像塊巨石一般壓在了許浣溪的心口上,讓她幾乎無法喘息。
兩人之間的氣氛僵持不下。
片刻後,最終還是許浣溪低聲說道:“它只是受了驚嚇,我可以安撫它,不需要這樣的極端手段。”
“抱歉小越,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剛才是我語氣沖了些。”
時越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言語。
他知道許浣溪有怒火和怨氣,但她還是像往常那樣全都壓抑了下去,又恢複到平日裡那副柔和的假人模樣。
許浣溪最終被他輕輕放下。
她蹲下身,她的手掌輕輕滑過流星的鬃毛,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它還會醒來嗎?”
時越站在一旁,注視著她的背影,握緊手中的麻醉槍,眼神深沉如海。
“會,麻醉劑量剛好,幾個小時後它就醒了。”
許浣溪鬆下一口氣。
方才的經歷實在驚險,確保馬匹無礙後,她也無暇再停留在這裡,轉身獨自走向休息室。
時越將麻醉槍遞給身旁的工作人員,在原地佇立了很久。
直到負責人忍不住上前,卻被他抬手揮停。
“安樂死吧。”他垂下眼瞼,抬手整理著袖口,甚至看也沒看在草坪處仍在喘息的駿馬,沒有任何憐惜和猶豫說道。
負責人有些糾結,這可是今天的冠軍馬,身價在今天的比賽後翻身數倍。
可......再名貴的馬也不值得他去違抗面前的人。
時越能夠不計較賽馬場的責任,已經算是萬幸。
“好的時先生。”他躬下身子。
在低頭的時候,他複又聽見時越聲線毫無起伏地說道:“再準備一匹長相差不多的來。”
負責人從彎下腰的視角,只能看見時越挺直而孤冷的背影,追隨著許浣溪遠去。
遠處的沙地被風吹起,揚起一陣沙塵,以及一地無聲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