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將近二十分鐘之久,會議門被再度推開。
因著是最後一位到達的股東,自然受到了眾人的矚目。許浣溪今日穿了一身簡潔利落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裙裝,原本溫和的氣質倒顯得格外清冷。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會議室,最後落在在場唯一的那處空位上,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時越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中彷彿有某根緊繃的弦微微松動。
他差點以為,她不會來。
刻意忽略心底那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後,他用一貫在外人面前的低沉穩重的語氣道:“人到齊了,會議可以開始了。”
彙報人開始發言。
許浣溪翻開了面前的檔案,面容冷靜自如,心下卻在暗暗吐槽這檔案的專業術語實在太多,對她而言完全就像是在看天書。
時越漫不經心地抬眸望著會議室前方,耳中充斥著冗長的彙報,始終無法專注,手中的鋼筆也變成了擺弄的工具。
他的視線忍不住向著她的方向飄去,但她垂眸看著檔案,將鬢邊的頭發攏在耳後,明明已經察覺到他的注視,卻仍舊置之不理。
她就那樣坐著,兩個人的距離甚至不到一米,卻彷彿已經和他的世界隔絕開來。
“離我遠點。”
她那天冷漠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紮在他心裡。她是真的想和他保持距離,還是僅僅用這種方式激怒他?
可不管她心裡到底是什麼目的,她都成功了。
時越的心情越發煩躁。鋼筆在指尖旋轉了一圈又一圈,內心的情緒卻無處發洩。
他承認,自己費盡心思召開股東大會,安排她出席,不過是為了能再見她一面。
——刻意選擇這種疏離而正式的方式,借工作之名,掩蓋他一廂情願的期待。
“關於第二大股東持有股份的分紅方案......”主持人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第二大股東。
這是個他一手安排出來的身份。
他把9的股份送給她,是為了讓她站在他身邊,不管出於什麼名義,至少能成為屬於他的一部分。
但現在呢?她坐在距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卻彷彿遙不可及。
事實上,許浣溪不是在刻意迴避時越的眼神,而是她在聽到主持人在她的名字後念出的天文數字,一時間大腦宕機了。
神啊...怎麼會這麼多...
她努力壓制住自己想咽口水的沖動。面目可憎的時越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現在非常光潔偉大,她甚至很想抱著時越的頭親一口。
由於深深沉浸在自己成為富婆的事實中不可自拔,以至於後面會議在說些什麼,她都沒有再聽下去,腦中全是即將入賬的數字金額。
當會議結束後,其餘股東們紛紛起身離開,許浣溪依舊坐在位置上,手中的筆在檔案的空白地方奮筆疾書著。
等猛然回過神來時,她才意識到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了她和時越兩個人。
許浣溪合上檔案,剛準備離開之際,全場都在沉默狀態中的時越卻在這一刻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卻夾雜著一絲按捺不住的情緒。
“等等。”
他的音量不大,卻擲地有聲,整個會議室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瞬。
許浣溪腳步頓住,表情平靜地轉過頭,淡淡問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