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這麼多的為什麼,謝石安如何睡得著呢。
他半靠在床上,看向牆上掛著的長月弓,或許,今天夜裡的一切,都和這把長月弓有關。
自從他在庫房裡拿了這把長月弓,剛到天水樓下,就莫名其妙地上了樓頂。一上去,就馬上找到馮綺雯的絕筆。
而他的夢裡面,又有一個長的神似徐婉如的馮綺雯,還有一個用他自己聲音說話的謝克寬。
謝石安覺得,自己的腦子就要炸了,這算什麼一回事。莫非,是這長月弓上,有什麼古怪?
只是,這鬼怪神佛的事情,謝石安並不擅長。一時間,他也想不明白,究竟有什麼玄機。
突然,謝石安想到夢裡的一個人。馮綺雯和謝克寬一直在說信王,這個信王,應該就是前朝賀家的某個王爺吧。
想到這裡,謝石安一骨碌就起身,去書房裡翻前朝的史書。明礬聽見動靜,也趕緊跟了進來。
看見謝石安半夜要讀書,明礬半打呵欠,一邊給謝石安研墨,一邊說,“公子,這天冷,您不要加個火爐啊。”
謝松曾經耳提面命過,謝石安如果要讀書寫字,誰也不許攔著。無論他什麼時候想讀書,都要隨他。
所以,即使謝石安半夜起來翻書,明礬也不覺得奇怪。這樣的事,往日多的去了。畢竟,按照謝松的打算,謝石安日後是要科舉入仕的,讀書自然是第一要務了。
謝石安拿了大梁的史書,一口氣翻到晚期。謝克寬和馮綺雯的年代,離現在,大概三四十年了。
“信王兵敗,困於王府,與王妃世子,自縊而死。”謝石安讀到這裡,才理解,為什麼夢中的謝克寬,會笑的那麼雲淡風輕。
看來,那會兒的謝克寬,一早就知道信王的下場了。所以,他才和馮綺雯說,要搬出府單住,還選了信王府做新家。沒多久,這信王一家都死在信王府裡,謝克寬倒是也不忌諱,還要帶了佳人同住。
信王府,突然,謝石安回過神了,這信王府,就是現在的忠順府。徐婉如,馮綺雯,忠順府,信王府,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因緣?
一時間,謝石安沒法安坐,只盼著天色趕緊大亮,他要出門去查個究竟。
明礬見謝石安一會兒翻書,一會兒寫字,倒是以為他沒什麼大礙了,心裡也放鬆了許多。
冬日的長夜,總是那般漫長。謝石安等的心焦,天色微微一亮,他就打馬出門了。孔氏醒的早,聽說謝石安騎馬出門去了,心裡頗為安慰。孩子就該出門走走,才像個少年。天天悶在書房裡讀書,哪裡像個孩子。
明礬細心有謹慎,謝石安怕他囉嗦,就藉口明礬昨夜守夜了,帶了腦子簡單的天青出門去了。
明礬無奈,只得見過謝松,說了謝石安出去的事,才回秋石樓,惴惴不安地守著書房打瞌睡了。
京城的冬天,萬物都是一種顏色,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灰色的一切。連朝著天空蔓延的枝幹,似乎也是灰濛濛的。
謝石安直奔城西而去,剛到阜成門附近,就看見城外運進來的煤車。或許,灰濛濛的京城,就是因為這些煤車,所以才是這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