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躲起來。
躲到一個沒人在的角落裡自生自滅。
就像是許久前的那間漏風的車庫出租屋。
她像是一隻住在陰暗下水道中的老鼠,趁沒人注意,在深夜放肆宣洩自己的情緒。
低頭,顧緲努力忍住躁動的情緒。
深呼吸。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顧緲?
對吧……
又不是第一次經歷生死了。
老藝術家了,該從容一些。
路是自己選的,朝哪邊走,遇到什麼障礙,跪著,亦或者是跑起來,怎麼都無所謂的,往前走就是了。
不要矯情。
顧緲不斷這樣給自己洗腦。
忽然,腰上一緊。
不等她抬起頭,身後的人將她攔腰抱起。
她下意識發出驚呼,緊接著她被放在了洗手臺上。
在放下她的前一秒,少年扯過一旁的毛巾墊在她身下。
對視從鏡子裡變成了面對面,毫無阻礙,連眼睫上沾染的淚珠都清晰可見。
顧緲微張著唇,抬頭望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系。但我認為,我們大概是熟悉的,因為你已經見過我最狼狽的時刻了。”
“顧緲。”
遲斐喚她,嗓音堅定,如同他的目光。
帶著少年人的赤誠和滾燙。
顧緲下意識啊了一聲。
“我想說……”
“你待我也許可以公平一些。”
“我比你還要不堪。”
“所以,看在我有‘把柄’在你手上的份兒上。放肆的哭一場吧,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知道。”
“我也不會看。”
話落,他張開懷抱,最後看了她一眼,旋即閉上眼睛。
衛生間內,一片沉寂。
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
遲斐久久沒有動作,當真像是她口中說的那樣,像被關掉程式在休眠的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