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人
觀星臺第九層說是第九層, 其實就是天臺，頂上有個屋簷，四邊有著半人高的圍欄, 除此之外, 這裡便什麼都沒有了。
抬頭望天空，月明星稀, 星星一點也不多。
不過再少也比她在現代看到的星星多, 夏鬱記得她對星星的第一次印象來自小時候某一天，她在外婆家地壩裡玩，秋樺忽然喊她看天空，夏鬱抬頭望天空，漫天星辰璀璨倒影在她的眼底。
那次之後，夏鬱再抬頭，就再也沒看見過星星了。
這倒是她記憶中第二次看星星。
竟然是在九百年前。
還是跟一個九百年前的古人一起看。
這放在幾個月前，是夏鬱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夏鬱偷瞄站在她聲旁的黎織, 他淡然自若, 彷彿完全不覺得今夜的星星有點稀少。
天空中，星星在明亮圓月襯託下變得微茫。暗淡, 跟他們隔得格外的遙遠。
夏鬱忽然想到了一個說法，她指著這些星星，輕聲說：
“據說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世界，這顆或許是千年前的世界, 那顆或許是萬年千的世界, 下一顆又可能是一年, 十年，一百年後的世界。”
“只要去到對應的星星上，便能永恆的停留在自己喜歡的時間裡。”
夏鬱微微惆悵起來。
這世界上估計沒有第二個跟她一樣, 被迫流落其他時間線裡的倒黴鬼。就算有，世界那麼大，夏鬱估計自己也見不到。
天上那堆星星也只不過是一顆一顆坑坑窪窪的星球罷了，只是因為離她太遠才變成了星星。
今夜她身旁也不會有人能夠與她共鳴——
“祝你回到你想去的星星裡。”
夏鬱倏然望向黎織，深夜皇宮寂靜，天臺外銀河璀璨，清冷柔和的月光傾瀉在他姣好的臉上。
黎織輕柔淺笑著，他琉璃般清澈的眼恍如寧靜春水。
這是一個跟她隔著九百多年認知的人，夏鬱知道黎織其實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說的是什麼，他或許只是禮貌的順口祝福一下。
但這不妨礙她有一絲的觸動。
夏鬱心底升起一股暖意，他有點感動。
然後帶著你的讀檔趕緊離開這裡。
黎織轉頭繼續看星星，今夜星星不多，並沒有什麼好看的，但星星不會像畫像一樣忽然對他笑一下。
他對著這些不會笑的星星虔誠許願。
·
天色漸明，這一絲觸動淡去，觀星臺下也開始有行人走動。
其中一人影匆匆忙忙，他穿著盔甲，似乎是個侍衛。
有宮女打趣他：“餘侍衛，你現在才去當差呀？當心遲到了！”
餘侍衛摸摸腦袋，他也催促宮女：“姐姐你也快去當差吧！這個時間馬上就要遲到了。”
宮女笑：“你忘了？前段時間匈奴與賀將軍打仗，匈奴大敗，皇帝高興，今日給一半的宮女休沐一日，明日讓另一半宮女休沐一日。我今日休沐，不當差。”
“我急著回家，不跟你多聊。餘侍衛你快點跑吧，當心等下真的遲到了。”
餘侍衛趕緊跑。他跑得很快，看起來是真的要遲到了。
天亮了，星星沒了，大白天的，夏鬱也不害怕了，她感到一絲睏意。
黎織適時說：“回去吧。”
他們走下觀星臺，黎織跟她分開，夏鬱問他要去，黎織默默盯著她看。
夏鬱便知道那不是自己該知道的了。
她打著哈切回屋補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