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看不出來夏鬱跟黎織是什麼關系,陳水糾結問黎織:“這……可要讓這位姑娘去女眷那邊?”
黎織看向夏鬱,這邊的人夏鬱一個也不認識,夏鬱沒有強烈的社交慾望,也不想去到一個全是陌生人的地方,她默默往黎織身邊走一步。
於是她與桂枝,春曉就這麼進了宴席裡。
宴席左邊擺著一條長桌,坐著陳水那邊的人。
右邊也擺著一條長桌,坐著黎織這邊的人。
他們兩人都坐在長桌的中間,陳水的左右是兩個中年人,長得跟陳水有幾分相似,應該是他的兒子。
黎織的左右是張謀士跟夏鬱。
夏鬱右邊的人是何謀士,他極其不明顯的瞥了夏鬱一眼,夏鬱那時好巧不巧就往他那裡看。
二人對上視線,何謀士趕緊轉頭。
但他那一瞬間的嫉妒與不理解已經被夏鬱看到了。
左右都是最受重視最親密的人的位置,夏鬱懷疑何謀士是覺得她搶了他的位置,他應該跟張謀士一樣坐在黎織旁邊。
至於“不理解”,何謀士可能覺得她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宴席上聽他們說話吧。
他們不是在單純的洗塵接風,而是在說洛陽發生的事。
陳水是洛陽令,他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呆了三年了,按理來說自己出了那麼大的事,他早就應該在監獄裡蹲著了。
但——
“這,臣不知。”
“這個……臣也不知。”
“嗯,可能,也許是這樣吧……老臣,臣不知……”
黎織沒有說話,所有的問題都是張謀士問的,然而無論張謀士問陳水什麼,他都是一問三不知,偶爾知點,說出來的答案還不如不知呢。
夏鬱聽著都替他心虛。
可能就是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朝廷都懶得將他丟入監獄吧。
黎織聽了陳水的心聲,更是發現他內心尖叫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問這些?問我幹什麼我不知道!”
他內心委屈惶恐,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假裝不知道。
最後黎織無奈道:“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
陳水暗中鬆了一口氣,他這才說起了他知道的事情。
他知道的無非就是洛陽這個地方大大小小的各個勢力,說道這個陳水就有很多可以說的了。
“顧家有當地三分之一的土地,當地許多人都租賃了他們的土地……”
“陳家是這兒最大的家族,就是那個士族陳家,朝中都許多他們家的人,”陳水忽然想起什麼,他聲音一頓,慌慌張張解釋道,“太子殿下,雖然我也姓陳,但跟他們完全沒有關系!”
黎織久久注視他,陳水冷汗直流,心中只想將這恰好跟自己姓的陳家趕緊全滅了,或者他改姓也可以呀!
黎織微微頷首。
陳水這才敢繼續往下說:“馬家其次,朝中有他們的人,洛陽的官吏也有不少出自這兩家,他們聯姻幾代,關系很好……”
“還有葉家,他們家最有錢,洛陽的商品大多是他家的,物價基本由他們決定……”
“還有還有……”
陳水一句句說著當地的情況,他說得心酸極了,陳水也很難不心酸,就是這些人讓他上任三年,依然對當地一無所知的啊!
陳水越說越多,越說越難過,當地簡直可以說是狼狽為奸的狀況聽的黎織身邊的人也不由跟著氣憤起來。
黎織表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淡淡的,夏鬱不知道他聽了這些話在想些什麼。
夏鬱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顆葡萄,甜滋滋的葡萄在味蕾中綻放,她在心中暗想:
如果這是一個皇帝養成遊戲的話,這些人是要被她誅九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