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少年低下下巴,汗水幾乎在防護服上結了冰,隨著體力近乎透支的閃避動作而硬茬茬發出聲響。
合起的雙眼再度睜開,卻是比之前還要明亮。琥珀色瞳孔印出幾不可見的光,視線低端冷冽發亮。他只剩下一種選擇。
不能退,只能進。
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迫使他無法進入面前這口棺材——那他就挾持火力衝出去,去搶對面的棺材。
巫瑾不再對槍。躲在掩體後迅速靜心、裝彈,在即將一腳跨出之前忽然驟停。兩張卡牌被他飛速抽出,悄無聲息地塞進掩體下的細縫中。
他的勝算並不高,如果卡牌被對面奪走——任何優勢都將會成為佐伊他們晉級的壓力。
右腕終端顯示,存活244人。
此時副本已再次接近零下20攝氏度,不少選手已經在向棺材躲去,後腳跟來的便是攫住機會的槍聲,驟然間,副本中轟轟烈烈響成了一片。
就是現在。
巫瑾毫不猶豫地從掩體後衝出,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三兩下就要蹦過去咬人。
步槍就卡在他的右手與臂彎之間,凍得發紅的右指的按住扳機,視野裡瑩瑩發亮的棺材乍然出現,繼而是終於冒頭的對手——
槍聲悍然響起。
三發子彈硬生生被巫瑾打出了自動步槍連擊的氣勢,膛管燒灼到燙手。巫瑾一個矮身已是向棺材摸去。
對面沒有反應!
巫瑾眼睛一亮,扒拉著棺材板就要蠻橫擠入,撲通一聲臉朝下掉進去,溫熱的棺壁像是寒冬中的暖爐將身體解凍——
“叩叩”兩聲。
巫瑾一僵。敲擊聲自右側傳來,讓他再次如墜冰窖。他趴在裡面一動不敢動,右側是剛才對手出現的方向,可自己明明已經狙中——
棺材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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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時放下槍,揚眉看向在棺材裡興奮撲稜的巫瑾。
剛才還被迫的急了,張牙舞爪想要咬人,沒想一個假動作就被騙得警惕心全無,恨不得立刻在棺材裡築個窩,把兔子毛都蹭得暖烘烘的。
估計是被凍得狠了。
衛時又敲了兩下棺材。
臉朝下的巫瑾終於抬頭,呆呆循著方向看去,神色之糾結,像是猶豫著要不要給大灰狼開門的小白兔,然而他很快反應過來,棺材板還在地上放著——
想不想開門是其次,這裡壓根兒就沒有門。
巫瑾倒吸一口涼氣,小心翼翼抱住槍,緩緩、緩緩的向右看去。
佈滿槍繭的手就撐在他的右側,指節寬大、粗糙,似乎安全區外的極寒於它無半點影響。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微微低頭,熟稔的氣息將巫瑾僵硬的脊背撫平,原本瑟瑟發抖的小卷毛忽然雀躍,蓬鬆翹起——
蘿蔔槍“碰”的一聲掉到了棺材裡。
巫瑾愕然抬頭,呆呆開口:“大、大哥?!”
棺材外,冰霜與勁風化作冷硬的刀鋒闖入視野,將被安全區重新捂暖的小圓臉再次凍的生疼,巫瑾卻絲毫不察,只是著了魔一般直勾勾望去。
男人就站在少年面前,一手握著剛才用來打兔的步槍,五官似由風霜雕琢而出,深邃冷峻,讓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