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熱水燒好了。”憶兒端著臉盆進來。
“哦，放這裡吧，憶兒，娘要幫爹爹擦身體，還要上藥，飛飛是姑娘家，不好幫忙娘，你來幫幫娘吧。”
飛飛聽了這話，小臉一紅，跑了出去。
“別跑遠了，就在院子裡玩一會兒，等下還要幫娘做飯的。”
“哦，知道啦。”
“娘，你也出去，我一個人來吧。”
藺紫均微微一徵，自己真是糊塗了，憶兒如今已是半大小子，在他眼裡，男人和女人已有分別。自己雖然是施明書的妻子，可孩子們卻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們在一起生活，自然覺得彆扭。
男孩子的心思在這個時候最為微妙。
想到這裡，藺紫均說道：“憶兒，娘跟爹爹是夫妻，夫妻之間原本就沒有秘密。不過，娘也有不對的地方，這樣，你跟飛飛一起玩去吧，娘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不，他是男人，娘你不能碰他。”憶兒倔強地說道，像是在扞衛自己的主權似的。
紫均頓感為難，一天天的，總覺得他們都小，可一轉眼，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判斷。憶兒性情本就古怪，要是粗糙地趕他出去，只怕他又會想歪了。
“飛飛，進來一下。”
“哎，娘，我來啦……”飛飛一臉不解地站在門口，還裝模作樣地捂住眼睛，不朝床上看。
“飛飛，過來！”藺紫均將她的小手放下來：“飛飛，憶兒，我們都是一家人，將來娘和爹爹老了，也是要你們照顧的。剛才是娘不對，不該讓飛飛出去的。來，我們一起給爹爹洗身體，給他上藥好不好？”
“可是娘，你剛才不是說……”
“沒事，飛飛，你負責幫娘擰毛巾，還有把這些藥蓋子開啟。憶兒，來，過來，幫娘托住這裡……哎……對對對，就是這裡，託好啦……”
起初的時候，飛飛還有些不自然，可是看到藺紫均那麼用心地照料施明書，小心翼翼地幫他上藥，生怕弄疼了他，心底也學得一陣溫暖。
以前，娘和長青伯伯在一起時，雖然有說有笑，經常在花下喝茶品酒，但孃的笑容裡從來沒有現在這一刻的安寧。
“娘，你說爹爹醒過來，會不會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會打人，還會殺人……”
“不會，當然不會。飛飛，憶兒，你們不知道，爹爹以前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別人家有什麼困難，他都是笑呵呵地去幫忙，從來不計較有沒有回報。而且，他特別喜歡小孩子，每次上街，都要買好多好吃的回來給憶兒……”
“真的啊……哥哥，好羨慕你啊……爹爹對你那麼好！”飛飛誇張地說道：“娘，你不是說爹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嗎？那他醒過來，會不會不喜歡我？”
“怎麼會呢？我們飛飛這麼乖，長得又漂亮，而且，你看啊，你的這一雙眼睛，跟你爹爹的一樣，又大又亮。爹爹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不喜歡你呢？”藺紫均充滿希望地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
憶兒卻一直都是冷冷的，機械地配合著紫均的動作，好像她們說得跟自己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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