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得多了,見司空毫無保留,我便問:“你把壓箱底的功夫都教給我們了,不怕將來徒弟青出於藍?”
司空颯然一笑:“怎麼會,我壓箱底的易容術不是沒教你們嗎?”
我和小魚對望一眼,默默擦汗:你那蹩腳的技術就算壓在箱底也沒人要學……
另外就是,小黑劍法高明,路上打妖怪時露了一手,讓我和司空皆是心折,便跟著慕容一路打一路學,唯有小魚沒興趣,路上只顧著給我們補打架時撕破的衣服了。
其實教學這玩意,不僅能師徒相長,還能異性相吸。
司空這家夥,本身對人臉沒什麼印象,所以不是顏控。而小黑如此好身手,又具有十二分的人格魅力,一路上默默無聞呵護備至,加之性格溫柔內斂舉止優雅大方,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從早到晚聒噪不停的我便成了最佳反面教材;如此一來,司空越看他越順眼,給他打的分越是與日俱增。
於是,這又是一典型文藝女青年,定是從小飽受那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話本子影響成長至今。
二人便和話本子裡頭的男女主角一樣,不出意外地修成了正果,司空乖乖地準備跟他回家,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了。
承諾二人終於要脫隊了。
慕容抱得美人歸,人於是也變得活潑大膽了,實話實說了,不過當然是在司空不在的時候。
譬如,當他看見司空諾最新設計的服裝之後,苦笑道:“看來將來至少得送個兒子去瓊華修仙,要不然穿上這種衣服,我慕容家顏面何存。”
我倚在門邊,問:“瓊華是啥玩意?”
慕容解釋:“瓊華一脈屬於昆侖八派之一,擅長冶煉鑄劍,世間有多把名劍,如凝霜、寒梅等,皆出自瓊華派。”
我“哦”一聲,問:“為毛你一定要送兒子去那裡?”
慕容微笑:“因為離我家近啊。”好流川楓式的回答……)
——當時未想,一語成讖。
這時,司空諾忽然闖了進來,說:“承承,行李馬匹都準備好了,咱什麼時候走?”她指的自然是回大燕老家。
慕容一笑:“馬上。”
我們分道揚鑣之時,我忽然想起一事——司空諾還不知道我和小魚的真名。
於是我便對她坦言,小青我姓雲名天青,白素她真名叫小魚。
司空諾一聽,半嗔半喜地說:“好啊,我早就把真名真相真面目都告訴你們了,你卻一直瞞我到現在!你耍老——”看樣子她是預備說出下面那個“娘”字來,卻在遭遇慕容承忽然銳利的目光之後,生生改為“——我啊!”看來最近慕容對她的文明教育卓有成效。
我撇撇嘴:“你還不是裝成男的試圖迷惑我們?”
她一下子語塞,小聲嘟囔:“你們不都看穿了麼……”
小魚不捨地問:“你們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去修仙嗎?”
司空快人快語:“當神仙有啥好的?千萬年都是孤孤單單的,活在世上,跟死了也沒差多少。人生在世須盡歡啊!”
慕容望著司空,溫柔地說:“何況我二人從此在一處,已登人生極樂,又何必羨慕神仙?”
我扼腕嗟嘆:“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啊……”
慕容微微笑:“英雄徒唱空悲切,不如相守到白頭。”
也罷,人各有志。何況海內存知己,足矣。
——他們陪著我們,走過了一生春夏。
遇到風林晚的時候,已是紅葉秋天。
我們來到成都,正在客棧打尖,好巧不巧,遇上故人。
只聽有個顫抖的聲音激動地說:“二位……恩公!”
當我們確定對方是在說我們的時候,面面相覷,誰也想不起來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