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我不會變成人類。”松櫻也沒有放開他的手,而是正面地迎上他灼熱的目光,“我會守護我的母星,直到與她一起走向星球的毀滅。”
“但我也願意陪伴你,和你走完你璀璨的一生。”
橫亙在他們中間的,是比平行世界還要久遠的距離,那是名為時間和壽命的長河。一旦神威選擇踏過這條河流,所要承受的代價就不是一生可以估量的程度。
松櫻能察覺到神威現在身體的變化,她自覺有義務提醒小兔子事情的嚴重性:“瑾兔吸收了阿爾塔納能源,它的壽命會延長,但我也不知道具體會有多久,如果現在我們去最初的時間線,你沒有與它融合,就還能擁有夜兔正常的壽命。如果……”
“你不用說了,松櫻。”神威捂住她的唇,“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未來的我做出的選擇,和現在的我不會有任何區別。”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戰鬥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要一直纏著你了。”
“松櫻,你不用陪伴我。”他的聲音像一把燒紅的刀,騰起瘋狂的、無所畏懼的霧氣,“帶我前往你的世界吧,無論變成什麼樣,我也在所不惜。”
吉良松櫻看著他,或者說,「元」看著他。
她的眼神像一根無形的線從他的瞳孔鑽入他每一根神經,挖遍每一根骨髓哪怕最細小不過的縫隙,深入他的魂魄,與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終於,她宣告。
“那麼,吃下我的心髒吧。”
她將神威抱在懷裡,手指滑過他滾動的喉結,解開他衣領的盤扣,以自己的血重新啟用那枚染著他體溫的紅玉,光影下,她的面龐好像被分割為兩個不同的靈魂,一個是溫和的人類,一個是無情的古神,一個凝望自己的所愛,一個凝視掌下的信徒。
溫和的、危險的、柔情的、殘暴的。
那顆噗通跳動的心髒將兩個人白皙的面板染紅,夜兔骨子裡戰鬥與殘暴的一面被盡數勾起,他所愛的、情與欲的化身用這世界上最溫柔的面龐做著最血腥的事情,如天使一樣的人像魔鬼一樣在他耳邊輕聲蠱惑:“這樣在你疲憊的時候,可以隨時回到我的體內沉眠,在你休息好時,再重新降生在世間。”
吃下吧,沉淪吧,忘記所有,把一切都交給我吧。
新生與死亡均與鮮血與痛楚相伴,但這對於處於全盛期的阿爾塔納之靈而言又算什麼呢?
松櫻輕輕的笑了起來,頭發開始像春日新生的樹苗那樣變長,身影像一棵參天的大樹,遮蓋住那隻自投羅網的兔子。
神威想,無論在哪個世界、哪個宇宙,絕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松櫻。明明吃下心髒的人是他,但他反而覺得她早就把自己的心髒咀嚼得一塊血絲都不見了。
他究竟會墜入無邊的地獄,還是升入極樂的天堂?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神威也抓住松櫻的衣衫,埋入她溫暖的面板中,似乎在問,我的心呢,在你這裡嗎,我聽到這裡有一顆跳動的心髒,這裡有屬於我的地方嗎?
於是那人用手輕撫他的背,於是他的發辮也散開,與她的長發融為一體,體內的血沸騰起來,但神威現在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了。
「讓我前往,有你的世界吧。」
「讓我進入,你的身體中吧。」
「我獻上我所有的一切,來祈求神明對世界所有愛中最特別的那一份。」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神一樣的存在,她是永遠無法戰勝的最強,她有足夠的底氣可以包容他所有的一切。而這位神,竟然真的給予了他獨一無二的偏愛。
比戰鬥還要快樂,比瀕死還要興奮,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與此刻相比。
就這樣化成不知疲倦的野獸吧。
第二天早上,神威睜開眼睛發現松櫻正在他旁邊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