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本沒人注意他們,神威死死盯著松櫻,而她卻突然摸了摸他的頭。
“饒了我吧,老闆。”松櫻把神威的傘遞給他:“阿伏兔可是拼命劃船來找你呢。”
阿伏兔猛的一抖,迅速出手幹掉面前的幾個人,逃也一樣離開了神威的攻擊範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殺紅了眼,敵我不分。
神威沒說話,只是突然把傘撐開,將她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不到一秒的空檔,傘面就濺上一大灘血跡,淅淅瀝瀝的血跡落下,而傘內的松櫻沒有沾染分毫。
神威把松櫻的手包裹在掌心,松開時,將傘柄強行按在了松櫻手裡。
他肆意又張狂的笑著,眼中燃燒著旺盛的生命力,“在這裡等我,嗯?”
松櫻點點頭,下一刻神威就沖了出去,只用一掌就擊倒了有三米高的牛頭天人。他赤手空拳的在場上戰鬥,所向披靡。
夜兔在晚上高高跳起,鮮血才能安撫他們好戰的靈魂。
在混亂的戰場上,卻有一個女子撐傘佇立在原地,宛如一幅山水畫卷,在這片無人敢接近的地方構成了一個詭異至極的空間。
只有一道視線,緊緊地鎖定她,不曾偏移分毫。
松櫻看過去,卻又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面龐。
是平行世界的高山嗎?
他的左眼為什麼裹著繃帶…過去遇到了什麼事嗎?與左眼一同失去的是什麼呢?
高杉晉助不明白。
不明白為什麼有一個長相與松陽老師一模一樣的女子從天而降,不明白為什麼她用這樣一副心疼又滿含憂傷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到底是誰?!
高杉晉助向她走去,眼神空白而執拗,一路上有以為他失去意識的春雨海盜過來攻擊,都被他一劍斬中命門。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鬼擋殺鬼、人擋殺人。
他的臉上濺著鮮血,手中緊緊握著刀,一步步走向了她。
說點什麼。
說點什麼啊。
是他的幻覺嗎?是他的妄念嗎?還是他已經死了,正身處冥界?
“你是高杉晉助嗎?”
她先開口了。
她的臉,她說話的語氣和松陽老師一模一樣,明明是女人的聲線,但卻沒有任何違和感。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一會兒在船上一起說吧。”
松櫻還沒來得及給高杉指出他背後有一群春雨的海盜正準備同時出手偷襲,他卻已經像身後長了眼睛一樣,揮刀將他們全部殺死了。
血一滴一滴地從刀刃滑落,高杉晉助走來的路已經形成一條血河。
比起背後有一隻眼,這份反擊更像是刻在骨子裡的戰鬥本能。他過去大概一直處在水深火熱的廝殺中,稍有不慎就會從那道蛛絲一樣細的生路中跌落,墜入萬丈深淵。
他對殺意的敏感已經超過了善意。
高杉晉助直到吉良松櫻面前一步的距離才停下。
她雙手握著那隻夜兔給她的傘,抬頭看向自己。
她的每一處都像松陽老師,只有眼睛——形狀更加圓潤,睫毛更加濃密。她看著他,眼中卻沒有他和松陽老師的回憶。
高杉晉助的手越來越用力,像是要與他的刀融為一體,就在他要徹底陷入虛無時,松櫻再次說話了。
“「小小的武士」。”
這道聲音與記憶中的那句話重疊,連尾音舒緩的氣流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