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晉助沒有碰一口面前精緻的刺身拼盤,“阿呆提督,二代紅櫻的事,你還有瞞著我的吧。”
“啊?”阿呆提督喝了一杯酒,此刻腦子還有些反應遲鈍:“那個不是被神威銷毀了嗎?”
“他的眼神可不是這麼說的。”
高杉晉助回憶起在牢房中,被他問了這個問題的神威眼中閃過的光彩。即使手腳被鐐銬鎖住,但他的思緒已經飛走了。
「紅櫻?去了它該在的地方。」
「你問在哪兒?地獄或者天堂吧……哈哈哈哈!」
那個少年在笑,這個縱橫宇宙、統帥夜兔精英的人,宇宙的打架師,眼中是和他一樣的瘋狂。
為了某個瞬間、為了某個目標……或者說,為了某個人,願意燃燒自己的全部生命,不顧一切盡情地綻放。
阿呆提督卻聽不懂高杉的話,他旁邊第八師團的狼頭天人勾狼也不明白高杉的意思。“眼神會說話?高杉閣下,你怕不是喝多了。”
高杉低聲笑起來。
蠢貨啊。
這種家夥,怎麼能握住那把鋒利的刀?難怪這麼著急要除掉神威,哪怕對方眼裡根本沒有他們和他們手裡的權力,也整日畏首畏尾,本質上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弱小和卑劣啊。
高杉還聽說,神威最近得罪春雨上層的還有一件事,是因為他開始插手奴隸買賣。提督這些人以為神威是終於有了錢的意識,但高杉查下來卻發現,這家夥是在阻止這項生意,特別是在保護女性和小孩。
一個腦子裡只有血和戰鬥海盜夜兔,怎麼會突然轉了性?這其中一定發生了某件讓提督、讓春雨都錯過的重要事件。
如果有機會,真想去他的船上看看。
“提督大人,行刑時間到了。”
一個耳朵上打著數字的天人奴隸恭敬地走進來,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像機器一樣服從命令、傳達資訊。
“一起走吧,高杉閣下。”
阿呆提督打了個飽嗝,綠色的面板因肥胖泛著油潤的光澤,“去殺掉反叛者。”
春雨選擇在一個巨大的角鬥場處刑神威。這裡是一個環形空間,有一層層玻璃看臺,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觀看這位宇宙級的強者是以何種姿態死去。
角鬥場中間是一個十字架,神威雙手雙腳被銬住,正悠然自得地站在那裡哼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來此地閑逛,一點都沒有死刑犯的自覺。
他身處整個空間的最底層,烏泱泱的春雨海盜從下至上將一層又一層的看臺填滿,最高處是阿呆提督。神威的臉上沒有懼意,反而好整以暇地打量著整片大廳。
這多人來看熱鬧嗎。
貪婪的、永不知足的,無論給予了多少,眼中永遠流淌著漆黑的慾望,不斷地利用、直到一絲價值都無法榨出。他們都曾經活在第七師團的庇護下,他們中甚至有人曾經想推舉他擔任提督,但此刻,他們都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愚蠢的家夥啊,今日是他在這裡,明日就是他們中的某一個了。
不,他們不是不知道,只是仍惡劣地站在高處,旁觀更高位的隕落。
這個互相利用、互相踐踏的世界上,他只見過一個人,會去挑戰至高的權威,為囚籠中的人戰鬥。
——吉良松櫻。
神威的視線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逐漸放空,彷彿又見到那片衣袖從天而降落在自己面前的瞬間。
她與夜王戰鬥的姿態在腦中慢動作回放,每次出手,都是優雅而蠻橫並存,帶著不容抵抗的強勢巨力。
“神威,死前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阿呆提督的聲音把神威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越是不爽,面上的笑容就越可愛:“有的!”
於是阿呆提督的手下就放下刀,靜待。
神威運氣入肺,中氣十足的喊聲不用話筒就響徹整個空間:“白痴提督——!”
“立刻處刑!”
惱羞成怒的阿呆提督跳腳下令,這時高杉晉助走入場中:“等下,白痴……阿呆提督,就由我來做劊子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