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味道就在他身上。
鐘薏緩慢垂眸。
那隻掐著她下巴的手,幹淨,骨節清晰,力道也控制得恰到好處——不是昨天受傷的那隻。
那味道哪裡來的?
男人舌尖還在她嘴裡流連,濕熱地舔著她的舌面。
她慢慢撫上他的手臂,掀開袖子——
視線落下的一瞬,胃裡像被什麼鞭子狠狠抽了一下。
一圈紗布草草纏著,鬆鬆垮垮的,像是臨時應付才蓋上——那下面,一小塊面板被整齊地切開,甚至泛著濕潤的光澤。深處竟有森白的骨頭邊緣透了出來。
新鮮得過分。
像是……剛剛才割下來的一樣。
鐘薏大腦一片嗡鳴,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崩塌。
他還在舔她,鼻尖蹭著她的臉頰,像是沒吃飽的野獸,渾身上下每一寸骨骼都在渴求著她的氣息。
她閉了閉眼,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將那隻血淋淋的手拽到兩人眼前。
衛昭愣了下,終於睜開眼。
他盯著她看,目光怔怔的,還沉浸在親吻中,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鐘薏沒有說話,指腹在傷口邊緣輕輕一壓。
血立刻湧出來,溫熱而腥甜,順著指尖滑落,染濕了交疊的面板,也燙紅了她的眼眶。
一陣劇烈的眩暈感湧上來。
——他又在……自虐?
本能地,她第一反應是排斥、抗拒,混雜著痛苦的酸澀,從胃底往上翻。
又把自己搞成這樣——是想怎樣?想讓她心疼?想留下?想用這一身傷逼她可憐他、原諒他、服軟認輸?
鐘薏指尖在發抖,卻強撐著咬住牙關,把情緒死死壓了回去。
“這是什麼?”她壓著嗓子問,聲音沙啞又冷靜。
她慢慢松開手,盯著他那張從中午開始就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
空氣一下子沉寂下來。
只剩下兩人的呼吸交錯,濕熱得像要黏在彼此面板上,粘得人喘不過氣。
他垂著睫毛,唇線平直。
還是在躲。
想用那副可憐又溫順的模樣混過去。
“我問你這是什麼!衛昭!”鐘薏聲音猛地拔高。
衛昭怔了怔,終於和她對視。
他看著她,眸底漾開某種黏稠又深不見底的情緒。
然後慢慢彎了彎眼睛。
“漪漪……”他輕輕叫她,“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