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裡泛著極其明亮的光,幾乎要把他刺傷,“我不欠你!是你欠我!你騙我辱我毀我,是你欠我的!”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茫然。
她終於笑出來,“是你欠我!欠我一輩子!懂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衛昭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他看著她。
世界一寸一寸崩裂,胸腔像是被活活掏空,朔風從心口灌進去,冷得他想要發抖。
她說她做鬼都不放過他——那是他想了無數遍的夢啊。
他本該高興的,他要的就是他們這樣糾纏。
可當她真的帶著決絕與死意說出口時,他的心卻像是被人一腳踩碎,鮮血淌了滿地,血肉模糊。
“漪漪!”
鐘薏退後,整個人已經懸在邊緣。
風聲獵獵,木板搖晃得越來越劇烈,彷彿下一刻就要斷開,帶著她滾入滔滔江水。
她臉色蒼白,嘴唇凍得發紫,眼底卻有一種詭異的清明。
“放我走,”她輕聲說。
“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她看著風中的那道影子,玄色衣袍襯得他面色雪白,唯眸色黑沉,唇角血紅。
片刻,他忽然咬緊後槽牙,瘋意從眼底一點點漫上來。
他低低笑了一聲。
“你要跳?”
“行啊,那你去。”
“你給我跳下去。”
“鐘薏,只要你跳得下,我就敢把你撈上來,把你那一身洗幹淨了,擺進寢殿裡供著。”
“我們還未辦婚事,沒關系,我給你穿好嫁衣,擺進金棺裡,就算你化成一堆白骨,我也每天替你梳頭上妝,夜夜抱你入眠。”
他臉上的笑弧越來越大。
“你早知道我是什麼東西。”
“我去請全天下法門的高僧入宮,每夜敲鐘點燈,喚你魂魄回來。”
“我讓術士把你八字釘在樑上,讓你夜夜都不得不回來看我,看我怎麼親吻你、怎麼喊你,一遍又一遍。”
“你想做鬼來纏我,好啊,我求之不得。你要恨、要殺,我都給你機會。”
“我願意。我樂意至極。”
“你來,鐘薏,我等你。”
他一步步逼近,目光驟狠,語氣突地一冷,
“不過等你跳了……”
“我就把你走過的每一寸路都鏟平,將放過你的人一個一個剮了,挖他們的眼、剁他們的手,把他們的屍首堆在江岸給你看。”
“我讓你死也閉不上眼,讓你知道——你走不了也逃不掉,你想死我都不準你死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