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這是初次。
嬤嬤說許多女子初次都會痛,有的甚至會流血。女孩子要懂得愛惜自己身子,所以最好她自己先看上一眼,若有什麼不妥,第二日再抹些膏藥。
念及此處,她縮了縮身子,去看有沒有血跡。
倏然僵住。
鐘薏立刻移開視線,聽到他一聲喟嘆:“薏薏這般動作,是不難受了罷?”
還沒等她回答,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客人扯下偽裝,露出了最為不堪的嘴臉,試圖將能看到的所有地方狠狠據為己有。
熱潮席捲而來,她沒有招架的經驗,緊緊攬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防止自己被波濤裹挾捲走。
夏夜忽砸下的驚雷,劈開黑沉天空。
實在無力承受,只能咬著手指哭泣。
她以為這樣能得他憐惜,畢竟平日裡他但凡看到自己眼眶含淚,便會立刻回到溫柔的模樣。
可這招失效了。
男人薄唇觸碰到她眼角,舔走滾燙的淚珠。
被巨浪拍打到岸邊的魚兒得不到水。她想,這樣下去會死的。
於是她開始自救。
先是用素腕輕推著他,試圖拉開一些距離,給自己爭取一絲的空隙。可他並未退讓,反倒寸寸逼近。
她見此沒效果,便想要挪動。可他卻像是看透她的小動作,微微曲起她雙腿,動彈不得。
獵人在山間細細探尋,步步緊逼,忽然停頓下來。
鐘薏以為他終於願意放過自己,松開一直緊繃的指尖,伸出雙手,想讓他抱抱她,妄圖和他討要一些早已離開的安撫與溫存。
畢竟,心愛的郎君現在的表情實在陌生得讓她心慌。
獵人突然敏銳發現山中隱匿的秘境。眼神一暗,透出晦澀危險的幽光。
俯身,唇貼上那個緊守秘密人的耳際,低笑,帶著讓人戰慄的低啞。
秘境中的寶藏被毫不留戀地掠奪,撬開,守著它的人也終究失了力氣。
水庫的水閥被善良的手壓住,溪口流水泛濫成災,被迫將所有甘洌的清液貢獻給唯一的村民。
後背甚至感到一陣冰涼潮濕。
第一次碰到如此情況,身體的本能無法承受,提醒她趕快離開。
一尾受驚的魚兒遊走,試圖脫離可怕的掌控,支起身子艱難向前去。
那雙手仍穩穩落在那裡,手中空蕩,但他並未撤回。
衛昭看著她的背影,瞭然勾起笑,他便知。
不管說得再天花亂墜,她骨子裡就是想離開自己的。
舊夢重溫,她從前便是那般花言巧語哄他騙他,把他騙得不知天地為何物。如今又是要重蹈覆轍。
便是這樣了也要逃是嗎。
火燎般的痛苦又襲上,心髒空落。他對她已經足夠溫柔,完全比不上過去那般,可她卻還要離開。
他不動,目光冷靜、幽暗,數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看著她肩胛微顫,蒼白纖細的腳踝一點點劃過血紅錦被,新雪越來越遠。
園中有一花瓣,一點嫣紅,掛上清晨的露水,隨著微風吹拂,溢位水光。
在偷偷違背主人的意願,求他歸位。
他足夠溫雅,當然會讓它如願。
等她千辛萬苦爬到床沿,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時,他才不緊不慢地,兩步跨過去。
天旋地轉間,最後一絲退路徹底被斬斷,鐘薏張著唇叫不出來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