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去了鐘府。怕你不肯見我,我就自己走你以前常去的路,知道你喜歡去哪裡看書,哪間偏廳歇息,每日會從哪條迴廊經過。”
“我怕你來宮裡不習慣,就去問你以前吃什麼,讓禦膳房日日照著做,只想著你來了不會難過。”
他唇瓣顫著,還想往下說,鐘薏一個激靈,陡然喊住他:“等等!”
“你怎麼越說越怪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進宮?”
他眼睫還是濕的,神色一片理所當然:“是你說的,永遠不會離開我。”
“我在宮中,你自然該隨我一處。”
鐘薏頭皮發麻,一時分不清是羞是怕:“我只是……只是作為朋友的關系才答應的啊……”
“朋友?”他像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低低笑一聲,眼尾卻沒動。
“薏薏總是這樣,和誰……都想當朋友。”
他盯著她,眼底那點笑意越來越冷。
“可我不想和你當朋友啊。”
聲音極輕,貼在耳邊低語,“薏薏,嫁給我,好不好?”
她心口一跳。
“我只要你。”他說。
“宮裡不會有別人。沒有妃子,沒有其他女人。”
他的聲音柔得像夢,纏在她耳邊,“我們共享江山,這一生,乃至下一生......生生世世我都只與你在一起......”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漪漪。
她怔住了。看著他,嘴巴微張。
他又湊近一些,鼻尖快要碰上,語氣蠱惑:“你只需要點頭,便不用考慮別的任何事。”
“可……”她咬著唇,聲音比雨聲更輕,“可陛下怎能只有我一個?”
他沒說話。
只看著她,目光像要將她整個人吞進去。
鐘薏忽然注意到他垂下的睫毛,濃密,漆黑,未落盡的淚順著滑下來,砸在她面前的被褥上。
他的手落到她發間,指腹慢慢地順過。
“我只愛你,自然只會有你一人。”
他說得平靜,像陳述事實,沒有一絲猶疑。
鐘薏感覺自己心跳又開始加速,像急促的鼓聲,越來越快。
一切都有些太順其自然了,她怎麼會這麼剛好地碰見一個對她一見鐘情,又看起來如此喜愛她的郎君?她自認為沒有出眾的地方,怎麼會運氣這麼好?
臉頰燒得發燙,鐘薏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老鼠,掉入了無邊蜜罐,甜得讓她發昏,卻又不敢沉進去。
顫動的眼睫暴露了她的慌亂。
衛昭看得清楚,眼底驟然沉了。
他又一次被拒絕了。
他的指尖緩緩滑過她的臉頰,最終停在她下巴,用力抬起,迫她看著自己。
“看著我。”他說。
她不敢動,只能直視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她的眼眶泛紅,像是已經被他逼到極致,卻又不敢哭出聲來。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像被火燙過,紅得發亮。
他盯著那處看了很久,齒間泛起熟悉的、蠢蠢欲動的癢,幾乎想要將它咬下來,吞進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