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姜身邊除了帶來的胡奴希羅,胡婢史那,如今多了兩名服侍她的婢女。
春霞和冬影,兩名婢女都是崔雲山的人,確切來說,兩人都是雁來堂培養的密探。
裴姜自從嫁入崔家,便鮮少外出,多是希羅或者史那替她去和索多見面。
如今已是深秋,天氣漸涼,院裡不時便有落葉飄落。
她盤算著如今金樽會剩下的那些契約,她雖答應全數打包賣給雁來堂,可私底下,她還是收起來了三份契約。
其中便包括了與東宮那份最大的,東宮地契依然被她牢牢握著。
正想得入神,婢女春霞端來熱茶和糕點,“娘子,外頭秋風不小,要不回屋吧。”
裴姜笑了笑,屋裡屋外有何區別,她如今宛如籠中雀,不過現時局面複雜,她若不是躲在此處,說不定好幾方勢力要對付她。
“屋裡有點悶,無妨,就在此坐坐。”她捏起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皺起了眉頭,怎的這麼甜。
春霞留意到她的神情,連忙說道:“昨日二郎君剛搬回來,特意吩咐下人去做的,興許是重手了些...”
裴姜知道崔雲舟搬來了別院,雖說兩人院子相隔有點遠,可一塊在正廳吃飯時還是能碰到的。
她不想去猜崔雲舟的意圖,何況他幾日後便要護送三王子去洛陽議和了。
就在此時,安慶繡帶著婢女桂花,緩緩走進院子。
裴姜連忙起身出迎,“姐姐怎的突然來了?”
她這還是婚後頭一回與安慶繡單獨見面,平日安慶繡都在院裡帶孩子,鮮少離開。
“妹妹,今日我閑的無聊,便來找你說說話,如今這家裡就我們兩人,多走動走動才好...”
安慶繡從小被安祿山養在府裡,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學識更是頗深,若她是個男兒,便是帝皇之才。
“姐姐說的是,要不,妹妹陪你下棋解悶?妹妹聽夫君平日提起你乃棋藝高手呢。”裴姜對安慶繡的情報也僅限於此了,再深入的瞭解,還是得靠接觸。
安慶繡嫣然一笑,吩咐桂花去取棋盤棋盒。
青玉棋盤上黑子如墨梅點點綻在冰面,安慶繡捏著白子遲遲不落。
裴姜垂眸將茶壺架在紅泥爐上,沸水沖開碧螺春的霧氣漫過棋盤,“姐姐,看來你是故意輸給夫君的...”
“啪”的一聲,白子砸在星位。
安慶繡鬢邊那步搖亂晃,在裴薑茶盞裡投下碎影,“妹妹說笑,夫君下棋才是天下第一。”
她一語雙關,裴姜執黑的手腕微微一顫,“那我倒是沒見識過,下回定要纏著夫君陪我下一局。”
她們二人既在棋盤上刻意藏拙,也在互相試探對方。
裴姜不懂為何安慶繡為何不去洛陽,而是留在崔府相夫教子,而安慶繡何嘗想不懂她為何將金樽會拋下,嫁入崔家做妾。
“聽說別院西園要種新梅?”安慶繡突然開口道。
“夫君的意思罷了...”裴姜將黑子落在早已備好的眼位上。
“對了,婚宴那夜,桂花這不長眼的,說看到蔣君居然從妹妹的房裡出來,此事,妹妹有何說法?”安慶繡抬眼輕笑,視線盯得裴姜不禁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