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殺機起
崔雲山只是輕輕一笑,把原本手執的白子放回棋盒,“這人我沒有本事救,何不向岳父開口?”
安慶繡還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和那人的關系,此時苦笑道:“父親怕受牽連,萬一讓聖人怪罪,那可如何是好。”
“隨之不是徇私之人,與我關系也如你所見,那人是生是死,只能聽天由命。”崔雲山起身,看到妻子臉上失落的神情,心中冷冷一笑。
安慶繡與他成婚,想必也是安祿山刻意安排的,不然怎麼可能瞧得上崔氏。
崔氏雖說士族之首,可早已名存實亡,在朝中影響力甚弱,家中只有崔雲舟這個京城留守和崔佟這個走懶政之風的大理寺卿。
崔雲山對父親崔佟為官之道其實頗為不屑,崔佟雖擔任大理寺卿,可手下冤案不少,他更是貪生怕死之徒,不然也不會想著巴結安祿山。
但自己最痛愛的弟弟崔雲舟,卻是個正直不阿的好官,一心為當朝政權效力,即使看不慣腐敗之風也並未起背叛之心。
這種忠心在崔雲山看來就是愚昧,如今安祿山勢力可謂滔天,只等一個謀反的時機,那些假金便是導火索。
謀反需要軍隊,軍隊需要糧草,糧草需要軍費,而如此大額的花費,只能依靠像金樽會這樣的組織才能源源不斷的提供。
金樽會不能垮,不管是安祿山謀反還是將來太子抗戰,都需要錢,而這些錢,都只有靠裴姜那個女子來謀劃。
想到這,他便開始擔心裴姜到底能不能活到最後,或許那個男人會拼死保護她,但這也只是那個男人給他的一個口頭承諾。
......
自從那回被抓起來關在冰窖差點被凍死後,裴姜如今出入都帶著胡姬史那,這個從小被訓練的波斯暗探武功高強,擅長用毒,能多少讓裴姜心安些。
她這日出現在曲江一艘畫舫上,因為她要親自交付一批薩珊錢幣,賀曼王子相約她到此一見。
曲江的夜霧浸透了畫舫的紗燈。
裴姜倚在雕花欄杆邊,指尖撚著的葡萄酒在玻璃盞中晃出漣漪。
“裴娘子...”
一把男聲自身後傳來,裴姜回首,對上賀曼王子那雙銳利的眼睛。
“這批錢幣為何要我親自送來,王子大可指定地點交接。”裴姜瞥了一眼,胡姬史那在不遠處戒備著。
賀曼低笑,“總是談錢,傷感情,這畫舫是我新買的,想著邀美人作伴,那必定只能是你嘍。”
他忽然扣住她手腕,指間蛇形戒指彈出尖刺,“可比起你,我更想要那本記著與節度使往來的陰陽賬簿。”
畫舫猛地傾斜。
裴姜雖早有提防,可也沒有想到賀曼居然也對她有殺機,此時史那早已被幾名波斯暗探纏鬥,無法脫身。
賀曼的彎刀架上她脖子:“交出賬簿,本王許你用上好的紫鴉霜死得痛快些。”
血順著刀刃滑落,裴姜輕輕一笑,“沒想到王子居然成了安祿山的人,可笑。”
就在此時,畫舫底層傳來木料斷裂的巨響。
賀曼王子遲疑的片刻,裴姜縱身一躍,沒入江水之中。
曲江的暗流裹挾著裴姜向下沉。
水草纏住她的腳踝,她仰頭望著水面上的火光,賀曼的畫舫正在燃燒,火光照亮了整片江面。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時,一隻手破口水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上來。”
崔雲舟的聲音透過水波傳來,裴姜感覺身子一輕,被他拉上了一艘烏蓬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