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洛神賦圖》,細看之下,畫中女子的眉眼有些眼熟。
“殿下,何不警告她一回,畢竟金樽會如今依然為我們所用...”蔣昊之並不是因為私心替裴姜求情,而是為了大局。
一陣風過,池畔的槐樹簌簌作響。
蔣昊之忽然注意到,樹影中閃過一抹銀絲滾邊的朱紅袍角。
“你想替她求情?”太子有點意外,莫非這位風流的蔣郎中看中了那女子。
“下官認為她尚有利用的價值罷了。”蔣昊之把目光收回,裝作沒發現方才的動靜。
“既然如此,那就先警告吧。記住,再有下次,她得死。”太子揮了揮手,示意蔣昊之退下。
蔣昊之躬身退下,快步走出別院,此時離裴姜被關進冰窖已過去一個時辰,得盡快救人。
冰窖鐵門開啟,寒氣撲面而來,他看見裴姜蜷縮在角落,發梢結滿冰霜,唇色發紫。
“果然是你....”裴姜抬起頭,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蔣昊之沒有回答,蹲下身,解下大氅裹住她冰冷的身軀。
他將裴姜打橫抱起。
裴姜靠在他胸前,聞著淡淡的藥香味,昏睡了過去。
蔣昊之將裴姜安置在平康坊一處偏僻的院落,點燃炭盆,又命人端來熱湯。
裴姜捧著湯碗,看著他在房中來回踱步。
“既然是你抓的我,為何又要救我?”
蔣昊之停下腳步,轉身時目光複雜:“你我皆任人魚肉的傀儡,何必問為什麼。”
“安祿山,你以後不要再為他做事,不然下次誰也救不了你。”蔣昊之恢複了以往的笑容。
裴姜心中瞭然,此事想必是東宮的意思,朝中局勢緊張,太子與三王子互相角力,她為安祿山做事那就是得罪了太子。
“知道了...”裴姜苦笑,這回是她大意了,何況蔣昊之的人想必對她日夜監視才如此瞭解她的行蹤。
.......
雁來堂,賀川在崔雲山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崔雲山原本眯著的雙眼睜開。
“人沒死就行,沒想到蔣昊之這麼憐香惜玉,省了我出手的機會。”
崔雲山的暗衛一直在暗中盯防裴姜,發現裴姜被抓後便一直在冰鋪外等候指令。
“主上,太子未免有點沖動,會不會是故意為之?”賀川跟在崔雲山身邊多年,他可沒見過郎君有對哪位娘子如此關注的。
“目的呢?”
“這...”
崔雲山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們的密探被人襲擊下毒棄於暗渠,這事是對方的警告,把眼線撤下來。”
“知道了,那對方手下留情,想必不是太子的人?”
“或許是我好弟弟所為,暗中調查。”崔雲山舒了口氣,他要收拾心情,因為阿孃已經向安祿山提親,對方答應了婚事,不久他就要娶那位節度使的千金過門了。
.......
裴姜回到酒肆後,索多關切的追問,兩人在酒窖了議論了許久,“姜娘,這蔣昊之敵我不明,你少與他接觸,日後外出一定要帶上希羅。”
“曉得了,但若我們拒絕替安祿山辦事,三王子那邊估計立馬就會對金樽會下手,得想個萬全之策...”
裴姜如今腹背受敵,她實在佩服養父託斯多年來居然能把金樽會經營下來,還能很好平衡各方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