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點頭。
顧如璋察覺姜柔的細微變化,沉眸看去,“姜大夫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半晌,姜柔將三人帶去隔間,“我先確定是否如我所想,薛姑娘不是京城人士,她來京後,可有將生辰八字告知旁人?”
素琴驚覺,嘴巴登時張大,“初一姑娘去宣義坊祈求姻緣,便寫下了八字!”她狐疑,“可這跟姑娘失蹤有何關系?有不少公子姑娘都留了生辰在祈福牌上。”
她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說。
謝錚小聲嘀咕,“原是月老顯靈,給了我這段姻緣。”
顧如璋皺眉,冷睨他一眼。
“這就對了,是他。”
姜柔失重般跌坐椅子上,自那日得知京中有兩名姑娘去世後,她隱隱感覺真相不似表面這般簡單,留心著這月十五,“薛姑娘怕是早就被盯上了。”
夜合藤做迷香,只有藥王谷的弟子知曉。
“他是我師弟,叫馮甸,悟性不錯,倒是可塑之才,但他偏偏沉迷詭方異術,甚至為了驗證那些詭方,不惜拿活人試驗。師傅得知後,一氣之下將他逐出師門,趕出了藥王谷。”
“如果我沒猜錯,薛姑娘的失蹤與馮甸有關。詭方記載,每月十五,月圓之時,需用一名八字合適的女子做藥引,以心肝入藥,或是以血為引,此邪術滋陰養顏,可使容顏不老。”
姜柔看向眾人,“今日正是三月十五,距離入夜沒幾個時辰了,最晚要在戌時前找到薛姑娘,否則……”
顧如璋的神色慢慢沉下去,掌心按住腰間刀柄,驀地轉身往外走,謝錚臉上浮出慍色,旋即也跟了出去。
姜柔叫住兩人,“此法需設祭臺,採月光靈氣,顧將軍、謝世子可往山中空曠之處、或月光聚集處尋。”
“多謝。”
顧如璋留下一句,大步流星離開。
纏著硃砂的銅鈴在頭頂炸響,薛玉棠從昏迷中醒來,隔著鐵籠,一張猙獰恐怖的儺戲面具幾乎是湊到了她的眼前,嚇得她魂都快沒了,往後退避碰到鐵籠,疼得直皺眉。
鐵籠,儺戲。
昏暗森冷的淵谷,幾名奇奇怪怪的陌生男子。
薛玉棠越看越不對勁,心裡直發毛,尤其是那中央的巨大石臺。
一束皎潔的月光投入淵谷,灑在擂高的石臺上,石臺周圍的佈置,倒像是祭臺。
馮甸朝鐵籠看去,笑了幾聲,指腹摩挲著剛磨好的鋒利刀刃,“醒了最好,省了待會兒叫醒的功夫。”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薛玉棠惶惶不安,連聲音都在發抖,周圍恐怖的氛圍讓人膽戰心寒。
沒人應她,銅鈴響不停,鐵籠前的儺戲還在繼續。
戴著銀面具的男人焚香淨手,他身邊跟隨的似乎是護衛。
那護衛身形高大魁偉,白發披散,濃眉長須,面目猙獰,手裡拿著一杆長纓槍,往那一站,氣勢逼人,一雙眼睛似鷹般銳利,看得人莫名犯怵。
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氛,薛玉棠害怕地縮到鐵籠角落,指尖顫抖,悄悄摸住纏綁在手臂的袖箭,試圖緩解內心的恐懼。
銅鈴聲停,跳儺戲的人長袖一揮,離開鐵籠。
“快戌時了,動手的最佳時候。”馮甸示意開啟鐵籠,將人帶出來。
粗糲的手朝角落伸來,薛玉棠掙紮著被帶出來,一股大力鉗制著她,拖拽著將她帶去月光彙聚的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