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河的時候,大家就悄悄指著我們家罵,說你是畜生,說你亂殺人,說我與你長得像,是一個瓜開的瓢,長大了也會是壞人,不如不要長大的好。”
“我問父親、母親是不是真的,他們一個都不說話。每回我一出門,那些小孩就唱‘白羅剎提筆,黑羅剎提頭,大豺狗舔惡龍腳,小狼狗舔屎盆盆’。”
“後來,阿嫂她回家,說你不是壞人,是頂好的好人,還帶我來看你,沒想到你竟然打她!”
“你不是我阿兄。我不要你這個阿兄。”
“阿嫂,不,慕慕阿姊,你快把這個討厭的壞人趕走,你不要讓他當你夫君,你快把他休了,阿諭當你的夫君。阿諭不會打你。阿諭喜歡你。”
他小嘴叭叭的,罵了一大篇竟不帶喘。
手腳並用,又打又踹。
小鬼頭力氣還不小,打得蘇誡陣陣吃痛。
都說兄弟如手足,依他看,有兄弟,無手足。
且還會偷衣服!
蘇誡巍巍然俯瞰著小鬼頭,臉色黑幽幽發綠。
那頭雲渡卻是忍俊不禁,看戲看得痛快。
“行啦,別打了,你手不痛啊。”被親弟弟幾拳把燥火打散的蘇誡忽然一把抓住孩子小肉手。
“豆大個人,懂什麼,我與你阿嫂確實是在玩,我沒有欺負她。”
“那你說,你們玩什麼,我為何沒見過?”豆大的人昂頭望著高高的“山”,絲毫不怯。
蘇誡坐下來,彎下腰,與孩子目光齊平:“玩……撓癢癢。”
“那你們怎麼不笑?嗯嗯唧唧的把我都吵醒了。”孩子較起真來,幾個砂鍋都不夠打的。
蘇誡扶額,誆蒙他:“你阿嫂她……忍著呢,怕吵著你。你看,還不是吵醒你了。慕慕說,是不是這樣?”
雲渡雪顏緋紅,點頭:“對,對。阿諭看錯了,你阿兄確實沒打我。你和阿兄玩,我去拿水來。”
嗯嗯唧唧……
雲渡一路走,腦子裡全是這四個字。
想著想著的,頻頻失笑。
雲渡再回屋時,年齡相差二十餘歲的兄弟倆已經和洽相處。
蘇誡還是挺會帶孩子的,用幾個新奇的故事就把“敵人”收買了。
絕對是以前養她養出來的經驗。
在殮芳堂閑居的幾日裡,眼裡總濺花火的夫婦礙於有個孩子粘腳,熾熱的心一直得不到消釋,煎熬得蘇誡老抱怨雲渡沒事把他弟弟帶來做什麼。
喜歡孩子該自己去生。
說到生孩子,他抑不住的就眸色變深,腆顏亂蹭。
幾次蘇諭睡沉,他便鬼兮兮地唆雲渡,讓她跟他去書房。
雲渡不幹,說殮芳堂還有其他人呢,被人聽見了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