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東曦山莊百年來頭一回舉行如此盛大的伐奸大會,還是託的蘇指揮使的福,若非你我相識一場,曾有交情,我也不會顧念你體面,為你舉行這樣一場辭世盛典!”
“你為飛黃騰達不惜殺我阿姊,想來很喜歡地位財富了。”
“我東曦山莊別的可能沒有,金玉珠寶裝滿你棺材不成問題。”
“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將你千刀萬剮,但想想,不看僧面看佛面,蘇伯父蘇伯母辛辛苦苦養大一個孩子,雖然斷絕關繫了,全屍總要給他們留一個。”
“為了你一個,我特意湊了九個人來陪你,對你很上心了吧?”
負手蘇誡跟前,池胤眼光掃過他兩旁死狀慘烈的屍首,道:
“該死的人在哪裡殺都一樣,之所以請他們來陪你,主要是照顧你的意願,讓你看看我東曦山莊三殿九司的料理人的手法,讓你好有選擇。”
“你離他們最近,必然最能看清他們應罪時模樣,且說說看,哪司的手法最合你意,我好為你安排。”
他口吻淡淡的,真誠的語氣說著最狠毒的話。
蘇誡原就比池胤高三寸,掛在刑架上,腳騰空,剛好虛弱得垂下脖頸的角度就能不費力看清他。
“阿胤,你要殺我,我無力反抗,你一定要我死,我也不會怨你,但你能不能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我自行來找你,隨你殺剮。”蘇誡道。
說完一句話,累得眼皮打架。
池胤哂笑:“五天了,你還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嗎?誰借你的時間,讓你與本座西扯東拉!”
“本座寬宏大量,不計較你害我至不人不鬼境地,只要你還我阿姊當眾受你一刀之仇,你不要不識好歹。”
說這些話時,他狼瞳直直剜著將死不活之人,沉重的憤怒裡帶著悽涼的味道。
鋒利的壓迫感懾得蘇誡幾乎不敢對視。
“我不曾害你。”蘇誡道,“我一直在找你。你給我點時間處理些事,之後我可以給你一個完整的解釋……呃……”
“囉嗦。”蘇誡才將說完一句,池胤猛一把扼住其修長脖頸,“本座最討厭和你這種面面是戲的渣滓打交道。”
“劍來——”沉聲一喚,長臂凝息一展,華袍無風蕩起。
“咻——”尖銳破風聲由遠及近。
抬眼不及,喚起風雨的男子美豔玉手裡赫然已握住一柄四尺寬劍。
劍身烏紅,上布繁複神秘刻紋;
劍鋒雪亮,反射的光芒異常灼目。
赤澤與銀鋒相映,仿若見血盡飲的一隻惡鬼,不留一絲活氣。
劍執樣貌俊美近妖異的男子手裡,氣勢再添幾分詭魅。
尤其是他瞥著手裡寶劍,微微勾著似有若無一絲笑,那劍身的血紅光澤晃至他額間的紅印時,尤具一股神明墮魔的陰邪的味道。
“血鳩劍!”蘇誡看著神兵,心裡唏噓,“那夜從天而降差點要了他小命的劍原來長這樣!”
“以上死法入不了猖賊你的眼是麼,那就讓本座親手來伺候伺候你。”
寬劍倏然旋挽,“唰”地搭到蘇誡肩膀。
“你這副皮囊是如何一點點長成,騙得我阿姊從小就喜歡,就偏愛,長大以後痴戀到願千裡奔赴,為你捨命,被你殘害至死撿回一條命還重新喜歡你,今日我便要如何一寸寸將它削去,償還給我阿姊。”
鋒刃在虛弱的男人頸邊、胸前遊走,往他腰間輕飄飄一挑。
青衫散開。
又剝一件。
線條優美的胸腹肌肉露出一片。
“說,當時你刀下在我阿姊身上何處了。”劍尖輕抬起男人如雕如琢下巴,池胤厲色。
烏黑雜亂的青茬倒映神兵鏡面,多日的囚徒境遇讓俊帥挺拔的蘇誡前所未有的邋遢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