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姑姑何時能醒來呀,她都睡三天啦。”一句奶呼呼的兒音響在身旁。
緊接著,她的手背被質感柔軟的東西輕輕地戳了幾下,那孩子又道:
“姑姑起來,你看紅日多美,陪阿致一起看嘛。”
阿致?!
雲渡在荒茫裡猛力亂抓,睜開的眼睛什麼也看不到。
眼前是白茫茫厚密的霧氣。
“阿致乖,不要動姑姑,莊主讓我們在此陪著姑姑,不讓她一人孤單,但可不能無禮哦。”又是一道熟悉的女聲。
是……
是羨娘!
雲渡心陡然亂跳。
她不是和胞弟在林間土屋的舊榻上同眠嗎,怎麼耳邊會出現羨娘母子的聲音?!
還有這似乎是在海上的感覺及孩子口中的“三天”,難道是在做夢?
對,一定是在做夢。
在做一個體驗真實的夢。
“喂,羨娘子,你與莊主究竟是什麼關系啊,怎麼他對你會這樣的好?又是幫你策劃複仇方案,又是派人保護你,現在怕你兒子見血腥,‘伐奸盛典’還特意把你們支開。”
又是一道耳熟的女聲。
女子聲音帶著站人頭頂的驕傲的淩厲,談吐間,透出一股英颯俠氣。
這聲音的主人是……
雲渡努力回憶。
恍然想起珣州逼她出手的東曦山莊九司人。
她是那個女俠沒錯。
怎麼會連她也夢見了?
羨娘道:“只怕要讓九司主失望了,羨娘與莊主並不相熟,更莫說關繫了。”
“其實,這話我原來是不能說的,不過今日能說了。”
“哦?為什麼?”九司主惑。
羨娘:“仇人受死前,謹言慎行。”
九司主哈哈一笑:“確實是理。今日奸賊就受死,所以你覺得能說了?那你給我說說吧。”
“去不了‘伐奸盛典’,聽聽莊主的一些事也不錯。”
羨娘道:“兩年半以前了吧,我帶著阿致在南北交界的幾城討生活,有一天突然一個白頭發白袍紅巾的郎君找上我,同我講我亡夫的事,說他願意無條件幫助我報仇,問我願不願。”
“我不認識他,就先確認他身份,問他是什麼人。他說他叫映,是東曦山莊的莊主。”
“東曦山莊名震四境,誰人不知?但他們是生意人,對外是拿錢辦事,接一樁生意要價極高,還只做南武境內的生意這些事我也是聽過的。”
“他自己找上門,還說免費幫我,還是跨境的行動,我委實摸不透。”
“想著他莫非認識亡夫,想為舊交討公道,可我印象裡,並不覺得見過他,於是便問他是否與亡夫有交情、來自何處、真實姓名……,他不願告訴我身份,只說正道鋤奸,義不容辭,問我願不願。”
“那時情景,哪裡容我多想,當即就答應合作。後來的事你們大家都知道的。”
“我按照莊主的計劃培養兒子,往彧國去圖謀蘇賊,遇上了這位雲姑娘,雖然未能按計劃潛伏到奸賊身邊實施關鍵行動,好在為莊主帶來雲姑娘這個重要訊息。”
“九司主有所不知,當時計劃生變,我可膽戰心驚,不知道會不會被莊主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