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姊生性豪朗瀟灑,身體不適也不會嬌弱扭捏,吸引人圍著她轉。
來月事不舒服了,她就會喝點甜味果酒來麻痺感知,緩解疼痛。
因為不敢讓嚴厲的母親知道她在月事期間喝酒,每回都是偷偷摸摸進行。
長姊臥榻自己沒法去買酒,尊愛姊姊的池胤便會端端莊莊出門,悄悄咪咪帶酒回家給她。
此事至今除卻當事者姐弟二人以及與姐弟二人情分深厚的蘇誡知,無第四人曉。
是以,當灰衣男子說出陳年密事,雲渡即刻堅信了自己沒有被迷,這山野間出現的男子確確實實是她日夜掛念的胞弟,是她從小欺負長大的乖乖軟軟的“小胤胤”。
雲渡捧住池胤那比一般女子白嫩光滑,比她似乎還美豔絕塵兩分的臉龐,嘴角一揚再揚,淚珠一滾又滾,喜極而泣的含義在她身上詮釋得淋漓盡致。
看著池胤額上半寸長的紅印,雲渡感覺那一點與她的迥異,使得他的身上散發的絕塵氣宇中隱隱帶著幾許無法言喻的妖魅氣息。
抬指緩緩觸上去,先輕後重地來回撫摸。
發現那垂直如懸針豎的紅印原是一道傷痕,她於是問:
“你額上這痕跡……是怎麼回事?”
忽然池胤幽藍的瞳色刷一下變得漆黑,迅速但輕緩地撥開阿姊的手,拉在他竹節一樣瘦瘦長長的手掌裡,帶著一絲哀傷的笑,轉移話題道:
“阿姊怎會在此出現?看這天色就暗了,你要進城去?”
雲渡目光一刻不捨錯開的望著他:“本來是要進城,眼下既遇上了你,自然是不能分開的。姊姊有好多話想同你說呢。”
池胤莞爾一笑,滿目悅然:“那,我帶你去我住處可好?有什麼問題,咱們邊走邊說,今日說不完,明日接著說。”
雲渡愉悅點頭。
信遍九州無可覓,一夕迷途逢至親。
此刻雲渡眼裡心裡皆是失散多年的阿弟,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這些年的境遇,如今過的怎樣生活?
見阿姊接受,池胤心中歡喜,拉上她就走。
雲渡適時卻拽住他:“等等,有一人我差點兒忘了引你相認。”說著轉身,“蘇承……”名字還未喊完,見身披一襲白毛領青藍色風裘的男人徐步已過來。
“你來啦。”雲渡微笑,“你瞧,看我遇上誰了?是胤胤!我們找了他那麼多年都沒有找到,沒想到會在此遇上!我頭一回認為上蒼有德,讓我尋得親人。”
上一刻喜悅的淚水未幹,她濕紅的眼眸旋即又瀠動一層激動的水澤。
雲渡說話間,百轉千回才結連理的夫與經年終得相逢的弟已四目相接上了。
卻說蘇誡遠遠看見雲渡與一路人糾纏、立耳窺聽他們哭哭啼啼的談話、相惜擁抱,他即明瞭眼前所發生情景真相。
知道山林中走出的人竟是多年尋不到的故人,他心中的激動不比雲渡少一分。
池家姐弟之於他,一如妹如妻,一如弟如友,均是可為對方付出性命的深厚的感情。
在姐弟倆含淚相認的時間,他抬著激動得不能自己的步子一步步靠近他們,腦海裡不斷地浮現出年幼時、年少時三人在一起玩鬧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