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些,蘇誡眼裡滿是辛酸。
從他的話語裡,雲渡意識到他真的是宿嶼,眼瞳裡的震驚之色一圈一圈擴散,呆愣得說不出話來。
身體裡面的血液不知被什麼吸幹了,麻木不能自己。
漸漸失力的她一步步向後倒退,傷痕累累的背抵到蘇誡剛才靠坐的那棵粗大的樹幹上後,她遂像一攤稀泥滑了下去,傻傻望著話題未盡的男人。
那挨千刀的死男人裡穿一件她的對襟長衫,
外披一件白毛領子的風裘。
襟口大剌剌的露著一大片,
赤條條修長的腿就那樣春風野火地曲著。
全然不顧那丁零當啷的玩意在兩片薄衫下若隱若現,虎踞龍盤的。
只不過此刻的雲渡毫無心思去在乎那些。
她盯著他那張淚漬斑斑悽楚的臉,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
她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像是有什麼人用韌勁十足的布條將她纏裹,勒的她四肢百骸痠痛難忍。
蘇誡接著道:“當時那種情況,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因為情緒太激動,我都發病了,你也看見了不是嗎?”
“後來我實在沒辦法,就給你出了個去蘇府讓蘇誡情債情償的餿主意。”
“我想著,既然等不到大道走完再告訴你事實真相,那就讓你走進弒愛上位的奸佞的生活,親眼看看殺你的人,同時你也想殺的人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我不能叫你放下仇恨,只好讓你看清仇恨,重新定義仇恨。”
“而我,也想趁著朝夕相處的機會,在你慢慢了解我的過程中挽回你的心意。”
雲渡淚眼婆娑地乜著他,嬌豔紅潤小嘴癟得發歪:
“所以,你那時總對我做那些孟浪行為?”
蘇誡道:“那樣可以讓我們更快走近。”
“所以,你為了讓我回到‘蘇誡’身邊,不管我對‘宿嶼’提什麼要求,你都答應?”
“只要能讓你回到蘇誡身邊,他就有機會讓你瞭解他更多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雲渡突然悲傷地大笑,“你好……你好得很!真好……你真是好樣的……”
邊說著,她扶著樹幹搖搖晃晃站起。
蘇誡看著她既哭還笑扭曲的模樣,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慕慕,對不起,現在才讓你知曉這些,是蘇誡哥哥不好,都是蘇誡哥哥的錯,你能原諒蘇誡哥哥嗎?”
說話間,他從地上起來,左搖右甩地朝雲渡走近: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我們一起管理竹月深,攜手掀翻天宥帝好不好?”
“你已經瞭解到我現在做的事並不容易,你幫幫——”
“你給我站住——”
蘇誡嘴邊一個“我”將出口,雲渡突然制止他,音調拖得長長的,帶著冷厲的姿態,不準他靠近。
更不準那該遮不遮的醜東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