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問閻羅大概沒有想到時隔幾十年，他想再走一回的那個地方竟有人還記得他。
因為他，某個痴狂的人造出如此多悖行來。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長明衛已經禍害了不少人，又在己國境內遍地開花。
“吾且問你，長明衛與失蹤少女案可有關系？”蘇誡胸腔擠著一團氣，聲音故意捏得又冷又沉，並帶一絲絲慵懶。
黑袍士道：“我不知道。我們每局每曹都有自己的任務要做，出一次任務，任務未完成的，起碼一年不得回去。”
蘇誡道：“你們風局不是蒐集情報的嗎？長明衛在南武各地出現的事你會不知道？”
“這些是上峰們才可以知道的事，我們只須聽令行事，不管別的。大俠，你問的問題在下已如是相告，可以放我走了嗎？”黑袍士右手按在左肩受傷的邊緣，痛苦道。
他額間、鼻周汗水漣漣，臉唇面板蒼白。
蘇誡默然地瞧了瞧他，感覺殺他沒多少意義，遂將深入泥土的刀緩緩拔出。
刀身沒抽出一寸，黑袍人臉上褶子便更深一寸，牙骨咬得咯咯響，不住地往身體裡吸冷氣。
刀完全抽出之際，他的呼吸差點不聞。
踉踉蹌蹌爬起來要走的時候，他問蘇誡：“大俠本事如此了得，是真的長生不老者嗎？”
蘇誡聞言，開口想怒斥他說世間怎會有如此荒謬之事，轉而卻是眸色一沉，高深莫測幽幽道：
“問長生者，懲惡揚善，修身濯心，愛蒼生勝愛自身。怎麼，你想修吾此道？”
黑袍士心頭動了一動，長生誰不想，但剛差點死在“長生者”刀下的他可不敢放肆，只會連連擺手：
“不……不想。”
心有餘悸。
“你若不想逃亡，不妨拿吾訊息去找你上峰。”黑袍人轉身時，蘇誡突然道，“嗯……就說是吾放你回去傳信的。”
“讓他轉告鐘離攸，他要想習延壽之法，只管來找吾，不要禍及無辜，再添罪業。”
黑袍人靜靜打量披頭散發卻氣宇不凡的男人片刻，頷了頷首，扭頭跌跌撞撞走了。
“公子……”雲渡看著青衣男人，將他從頭到腳仔細打量。
微亮光線中，可見他的身量真的比以往高大挺拔許多，以前他只比她高半頭多點，此時比她竟高了一頭不止！
他的臉容半掩在有些淩亂的青絲後面，揹著雪幕投映下來的淡淡的光亮，她看不清他。
“您方才說的……可是真？長生不老的事。”雲渡訥訥問。
突然她覺得自己與公子好像有了雲泥之隔。
她不知道蘇誡體質的變化是服藥的原因，亦不知黑袍士口中說的素袍冪籬男子其實是問老谷主，蘇誡也沒有否認自己是長生者，她一下接收到如此多資訊，腦殼裡一時混亂不堪。
尤其是蘇誡最後還讓黑袍人帶話，讓痴心長生的南武帝來找他。
此話一經他口中說出，雲渡更加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