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才銜上文說道:“只是這其中究竟是怎樣的關聯?”
“這些年來,竹月深不斷將人力擴大的同時,一直在尋覓他的蹤跡,凡有我竹月深才傑之地,打探關於他的訊息是第一要務。”
“他能知道我,所在地域必也是我竹月深手眼遍及之地,怎會他知道了我,我卻不知道他?”
“慕慕說,羨娘所拿畫像雖做舊處理過,從那個叫阿致的孩子對我的熟悉和那副畫像的質地看,所經時間最起碼一年以上,”
“一年以上,在這個風雲一天一變的亂世中,一年不知會發生多少事,他佈置殺我計劃耗用如此長時間,我們卻一點不察!”
“到底是他藏得太深,還是我竹月深過蠢?”
“東曦山莊規矩:治大奸以庇貧賤,懲豪強以護弱小;拿顯貴者的金銀犒賞門眾,煅最強的刀劍解客憂患。”
“總之,能與東曦山莊達成交易的,非富豪,即權貴,更有,東曦山莊從不接南武境外之人的生意,由此說明,計殺我者,正在南武。”
“南武有幾個富豪,有幾門權貴,放眼一看,全收眼底,阿胤他若在南武活動,豈有不被人看見之理?他會隱身不成?太匪夷所思了!”
“這個……”淵欲語還休。
深思良久,終是忍不住:“屬下有句不妥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何話?”
“嗯……”淵心有思量,確實開不了口說。
他之所想,實在是侮辱冒犯人得很。
聽著一向思想清晰,行事風行雷厲的執令使半天“嗯”不出個所以然來,蘇誡轉臉看他:“怎麼啦?”
淵醞釀半天,怯怯道:
“南武國南風盛行,在中原早是不羞說的潮流,表公子自幼就嬌貴,比表姑娘還具大家閨秀風範,人也生得那樣的俊,我們這麼多年找不到他,突然有了點訊息卻是因為他與只接權貴生意的東曦山莊有聯系。”
“屬下知道這個想法真的很大逆不道,很該死,但事關表公子身在何方,過的何日子,屬下只能鬥膽猜測了。”
“接著說。”蘇誡心平氣靜地道。
若非淵適時補後面一句話,後者面上浮起的怒火立馬能發作到淵的身上。
池家公子是怎樣品行端莊的一個兒郎,要不是他小了蘇誡五歲,當年京中第一才子的稱號就不是蘇誡一人居首了。
子弟裡比君子還君子,貴女裡比端淑還端淑,雲渡可是經常感嘆的。
兼具兒郎與女娘優秀特質的他,永遠都是一副彬彬有禮,謙遜優雅的好形象。
最重要的是,他的好才華好脾氣從來不是為了裝給別人看,這一點比出門遊學卻悄悄四處闖蕩,還以一己之力開創竹月深的蘇誡實誠得多。
且他有為人剛正的皇都衛尉卿父親和書香門第的母親教養,還有德行優良的先生為師,以及平時還能得到身為禦史大夫的外祖的教導,性情眼界絕非一般人可比。
這樣一個才情雙絕的兒郎,不論處境有多艱難,都做不出自輕自賤的行為的。
這世間,曾有三個關系非常要好,同時相互瞭解的少年人:蘇誡、池慕、池胤。
他們像是一棵樹上的果,一株藤上的瓜,辛辣酸甜彼此都能感知。
淵不是他們三之一員,不知道他們感情的深厚程度、信任程度,蘇誡不斥止他,主要還是想聽聽他的言辭裡能否找到尋找池胤身在何處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