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性情意趣,只是湊合過日子的那種。
經受了失親、失愛之痛後的她無疑是喜歡安靜的生活的,但不是事事壓在心底不想與對方說的安寧,她想要的是:
即使大千惟剩二人,也能在荒蕪間開墾、孕育、創造出一片充滿生機的安寧。
所以,蘇誡這顆她守了多年卻沒能吃上的不知酸甜的果子,她不想要了。
她想嘗嘗別的。
“左巖人還不錯,給你留的糧都是上好的。你不是餓了麼,來,快吃吧。我吹過了,不燙。”雲渡還發著愣,蘇誡已經煮好了面端到她面前。
雲渡垂眸看看修長白皙大手間捧著的棕色木碗,湯清面細,上浮些許油珠子,幾匹青菜葉漂在一旁,夕輝斜照,晃晃蕩蕩的油星子便閃動光,宛似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景。
呼吸間,一股豬油清香混著面香及菜香的氣味縈繞鼻邊,沁入心脾。
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她抿了抿唇,迫不及待……緩緩接過。
抬眸,他嘴角掛笑俯視著她,斜輝照不到的他深邃的眼眸裡卻流光溢彩,盡是溫柔。
“從昨夜到現在,你就只吃了三個饅頭,應該也很餓了,快去吃點吧。”她淡淡說著,棕黑明亮的眼珠卻慌忙亂轉。
心中覺得蘇誡寡淡,於她而言完全提不起興致,與他對面時,莫名的竟會心神悸動。
這個男人……修過迷魂術吧?
蘇誡瞧了她呆愣憨傻的模樣片刻,沒說話,只幽幽地笑了笑,轉身端了自己那碗過來。
“分我個位置。”蘇誡道。
雲渡吸溜了一口清香柔韌滑的面,往旁邊挪了挪。
“還能吃吧?許久沒做了。”
雲渡頷首,低低“嗯”了聲。
嚼了嚥下,正式回答:“挺好吃的。什麼時候學的?以前沒見你下過廚啊。”
蘇誡輕輕挑著面,言含深意地道:“三四年前那會兒基本是一個人,閑下來不知道做什麼,就經常在灶房裡瞎弄,漸漸就什麼都會了。”
“哦。”雲渡挑起面又將來一口,突然腦子一跳,“三四年前一個人?你不是一直一個人嗎?後面的時間有什麼不一樣?”
手中動作一頓,蘇誡側過臉,看著滿眼迷惑的她,心中五味雜陳。
他要如何說?
說“你沉睡的那兩年我像瘋子一樣在活,除了竭力去諂媚天宥帝,就是不知所謂地做一些事來麻痺自己,下廚就是其中一項”?
還是說“因為你醒來之後我一直在天獄山與皇都之間來回跑,沒時間做”?
他還不敢與此時將真相說明,只能道一句“這幾年忙,沒空做這些”。
雲渡“哦”了聲,繼續吃麵。
蘇誡有些失意,因為自己的四處作死行為。
他突然想念思歸的罵。
他罵的好,可當初事情只能這樣解決,他能怎麼辦呢?
默默也吃起了面。
晚霞散去,蘇誡把雲渡扛回帳篷,照料她睡下,對她說外面留的肉都不新鮮了,他到山裡去獵些獸禽來,明日給她做好吃。
雲渡說,湊合吃點就行了,等過兩天她腳好了就走了,到集市吃東西就方便了,荒山野嶺的不要到處跑,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怎麼好。
蘇誡朝她訕臉:“你擔心我?”